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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魏嬰如坐針氈,恍惚地丟著柴火,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不顧一切地跟著大家走了出去。

  阿喬忙將魏嬰半拖半扯的拉回來,氣急敗壞地罵道:「妳瘋啦!咱們上次不小心走出下人房,被阿靈打得半死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別攔我,我要去看看少將軍,我要知道他是不是把我忘了--」魏嬰淚盈於睫,拚命從阿喬手中掙脫出來,提著裙襬直奔大廳。

  阿喬怕她出事,忙跟在她身後。

  魏嬰有太長的時間沒有離開過下人房了,光是一個夾在下人房與大廳之間的花園,就讓她轉了老半天才轉出去,當她遠遠看見一堆丫頭、僕人擠在大廳窗邊探頭探腦,心下一顫動,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扯著、迷茫地,完全聽不見阿喬驚慌的喊聲,一心一意只想衝上去、衝上去--

  遠遠的,她看見房揚古模糊的身影,轟然有淚衝進了眼眶,心中熱血澎湃,思念令她顧不得一切,她像飛的一般,直直奔進了大廳。

  魏嬰突如其來的出現,令原木喧嚷熱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魏嬰淚眼婆娑的看著房揚古,哽咽地喊了聲:「少將軍--」

  房揚古震動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困惑,仔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她身穿粗布衣、髮絲零亂,臉上帶著汗水與淚水,頰邊還沾著些許黑黑的灶灰,雖然模樣狼狽,卻掩不住那種奪魂攝魄的驚人之美。

  魏嬰的容貌震懾住了大廳中的兩個男人,尤其是房慶緒,眼神萬分驚訝地盯著魏嬰,移也移不開。

  打扮得異常嬌嬈的阿靈,見魏嬰衝進大廳裡來,猛然吃了一驚,厲聲怒喊:「樓嬰!妳是什麼身份,竟敢如此放肆,還不給我跪下!」

  房揚古驚愕地站了起來,想不到「她」竟然就是魏嬰!

  阿靈的怒罵聲驚醒了魏嬰,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她慌忙跪了下來,覷著大廳中所有的人,誠惶誠恐、恭恭敬敬地磕著頭。

  「奴婢叩見大將軍、少將軍、大將軍夫人……少將軍夫人……」

  房揚古瞪大了眼睛看著魏嬰,胸口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猛烈撞擊著,他正想上前扶起她,忽然聽見阿靈怒喊著:「來人哪,把她給我拖出去!」

  「誰敢動她!」房慶緒和房揚古同時出聲喝阻。

  廳上的幾個人一時之間都呆住了,房慶緒與房揚古冷冷對望著。

  房揚古的反應讓房慶緒陡然間想起了魏嬰的身份,這才知道她就是房揚古曾經向他提起過的那名小女孩。

  身穿狐裘的齊珞,敏感地注視著魏嬰,魏嬰絕美的容貌令她感到不安,坐在一旁的阿靈亦驚得面無人色,當她一聽見房慶緒出聲,就知道一直擔心的事情果然就要發生了--來不及了--

  房慶緒很快地站起身,搶在房揚古之前走下座,將魏嬰從地上扶起來,拉到自己身旁的位子上坐下,無視眾人的目光,笑咪咪地問著魏嬰。

  「妳是夫人房中的丫頭嗎?怎麼我從來沒看過妳呀?」

  魏嬰尚不解人事,不懂房慶緒為何陰陽怪氣的看著她,似乎想一口吃掉她。

  「奴婢是下人房裡的丫頭,還不配侍候夫人。」她戰戰兢兢地回答。

  房揚古心中一惻,他急著想知道,這幾年來,魏嬰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房慶緒拉起魏嬰的手摸了摸、看了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俏麗的臉蛋,只覺得她像極了遙遠記憶中深深愛過的一名女子。

  「真是可惜了這雙手,做了不少粗活吧?」房慶緒疼憐地問。

  魏嬰沒有留意房慶緒古怪的表情,只悄悄望了房揚古一眼,聲音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怨意。「奴婢出身低賤,承蒙將軍府肯收留,做點粗活又算得了什麼。」

  「從現在開始,妳什麼事都不必做了,我會派兩個小丫頭侍候妳,好不好呀?」房慶緒公然在大廳上討好魏嬰,意圖已經分外明顯了,但魏嬰仍不自覺,只是疑惑地看著房慶緒,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房揚古冷眼看著房慶緒慰熱的反應,心裡一陣一陣發顫。

  房慶緒一邊盯著魏嬰的臉蛋,一邊嘖嘖稱奇。「台古,你看看,她長得還真像魏姬呀,真沒想到,以前得不到魏姬,今天居然還能得到這個酷似她的女子,實在太意外了。」

  房揚古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看見魏嬰的臉色逐漸發白,多半憶起了自己爹娘慘遭滅門的記憶了。

  他的耳際轟轟亂響,魏嬰一直以為殺她爹娘的人是齊國兵,如果讓她知道,親手殺了她父王、逼死她娘的人就是她眼前的房慶緒時,會怎麼樣?

  一定會恨他恨得發狂了!

  「公公。」齊珞忽然開口,眼神頗為驚疑。「府裡怎會藏著一個連公公都沒見過的小丫頭?」

  「我正覺得奇怪。」房慶緒轉頭看了阿靈一眼,沒好氣地問:「我看是妳搞的鬼吧?」

  阿靈多半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了,她臉色慘白地反問:「大將軍莫非有意納樓嬰為妾?」

  「有何不可?」房慶緒不悅地皺眉。

  魏嬰一聽見「納妾」兩個字,驚恐地望向房揚古。

  房揚古深深吸氣,心中五味雜陳。此刻,他無法當著齊珞的面阻止父親的企圖,怕自己對魏嬰的過分關心會給她惹出禍來;齊珞是齊國的三公主,萬一動念想對付魏嬰,根本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他也不是沒有發現,齊珞的視線從魏嬰出現起就一直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他咬著牙,不動聲色,極力思索著該用什麼方式阻止這件事。

  房慶緒喜孜孜地問魏嬰:「大將軍要納妳為妾,可好?」

  「不可以。」房揚古冷冷地打斷,咬了咬牙說。「爹要納誰為妾都行,唯有樓嬰不成。」

  「為什麼?」房慶緒臉色一沉,瞪著成天和自己唱反調的兒子。

  房揚古臨時想出了借口,不疾不徐地說著:「和趙王簽訂停戰盟約時,我曾答應過趙王,他若送我一塊封地,我便送他一名絕色美女,而樓嬰……就是我打算送給趙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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