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買賣?」她一聽更為焦慮了。「是什麼樣的大買賣?」
「聽桀琅說,江南的洪都堂官雇了十名鏢師運送一大箱子的珠玉趕赴京城,準備在皇后壽辰當天作為賀壽之用,如果能搶下那一箱珠玉,將來,我和桀琅就可以不必再干盜賊的勾當了。」
「十名鏢師……」丹朱咬了咬唇,疑慮著。
「你和桀琅兩個人應付得了嗎?」
敖倪傲然一笑。「二十名鏢師還不一定能讓我們放在眼裡,十名縹師又算得了什麼,你用不著太擔心了。
「我·」
丹朱還想說什麼,石屋外忽然響起一陣響亮的哨聲。
「桀琅在等我,你不必擔心,再回去睡一會兒,也許你醒來以後我就已經回來了。」敖倪吻了吻她,回身取下掛在牆上的鬼面具,走出了石屋。
丹末倒回床上,心情焦慮、煩躁極了,馬蹄聲漸漸遠去,她的思緒卻久久也無法安寧。
敖倪和桀琅一前一後,在山林中疾馳著,他們對地形很熟悉,穿捷徑走小路,很快就看見前面官道上有一行人騎馬趕路,鏢旗高揚,正是他們所要尋找的目標。
敖倪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快要升起了,曙光已露,四下霧氣茫茫。
「這幾名鏢師看上去有點武功,不能太輕敵,若有危險千萬別拚死廝殺。」敖倪轉頭對桀琅說。
桀琅點點頭,兩個人策馬奔馳上前,迅捷地掠過了縹隊,回馬過來,攔在鏢隊當路。
霧色迷濛中,鏢師們愕然望見前方立著兩個人影,身穿雪白色的長袍,臉上戴著猙獰的鬼面具,手中提著亮晃晃的長劍,朝他們緩緩地、一步一步逼近。
在這樣煙霧迷茫的時刻,他們的出現更顯得鬼氣森森。
鏢師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取出兵刃應敵,一面驚恐地高聲疾呼:「山魁。山魁來了!」
敖倪和桀琅對望一眼,緩緩提起長劍,劍身泛出刺目的光芒。敖倪低沉著嗓子道:「把那箱珠玉留下,想活命的現在就逃,不逃的人便休怪我們吃了你!」
那鏢師早已被敖倪和桀琅的氣勢懾住,個個心下驚惶,手中的兵刃俱都顫動個不住。
敖倪朝桀琅使個眼色,桀琅會意,倏地自馬背上躍起,飛身上前,長劍一揮一掠,電光石火之間,已將前頭兩名鏢師手中的兵刃狠狠給盪開,劍尖飛快地自兩名鏢師喉口劃出細細的血痕,兩名鏢師驚得面無人色,雙膝一軟,坐倒在地。
桀琅發出驚人的笑聲,冷颶颶的,在霧色氛氳的林間一聲聲迎盪開來。
其餘鏢師嚇得臉色青白,雙腿打顫,扶起癱軟在地的兩個人,便飛也似的紛紛逃竄而去。
桀琅足以令人嚇破膽的驚驚笑聲立即轉之夜,笑,忍不住叱罵:「這些人是鏢師嗎?我看簡直是一堆膿包。」
「把人嚇跑本來就是我們的本意,難道你還真想廝殺一場嗎?」敖倪將長劍入鞘,好笑地說。
「不過這些鏢師也忒怪了,完全不抵抗,丟了東西就跑,我還沒見過鏢師這樣護鏢的。」桀琅疑惑地說。
敖倪一聽,臉色微變。「該不會是陷餅?」
桀琅呆了一呆,兩個人火速衝到箱子前,用力撬開大鎖,赫然發現箱子裡的不是珠玉,而是滿滿一箱子的小石頭。
兩個人同時震呆了。
「糟了!真的是陷講!」桀琅愕然,死盯著那一箱小石頭,仍然不敢相信。
「還猶豫什麼!快跑啊!』敖倪急呼,一手扯住發愣的桀琅,躍上馬背,即時奔離宮道。
兩個人策馬疾馳在回無憂谷的唯一山徑上,太陽這時候悄悄露出了臉。
馬蹄狂奔,兩人馳得飛快,沒有看清楚山道上佈了絆馬索,馬兒直衝過去,猛地一陣踉蹌,兩個人硬生生地墜下馬來,滾倒在石頭遍佈的山徑上,衝勢太強,桀琅連續翻了幾滾,直直地衝向山道旁的懸崖峭壁,敖倪一見大驚失色,猛地飛奔而起,急得去扯住他的臂膀,卻仍止不住跌衝的力量,連帶把敖倪也拖得一路跌滾到懸崖邊!
好不容易收了勢,桀琅已經半個身子都掛在峭壁上了。
「桀琅,抓緊我別放手!」敖倪箍住他的手臂狂喊。
桀琅咬緊牙,反手抓住敖倪,突然間,桀琅看見樹叢、岩石旁躍出幾名彪形大漢,揮刀就朝敖倪的手臂砍來——
「敖倪,小心肝』桀琅大叫。
敖倪緊緊抓著桀琅,根本無力抵擋,刀鋒不留情地朝敖倪砍下,濺起一道血花,劇痛猛烈襲來,敖倪眼前昏了昏,眼睜睜看著桀琅自己鬆開了手,一路從懸崖上朝下滾落!
「桀琅——」他狂叫。
眼見桀琅在他眼前墜入萬丈深淵,頓時怒發如狂,他鐵青著臉,緩緩站了起來,無視於抵在他胸口上的十幾柄刀鋒,赤手空拳地飛撲上去,十數名彪形大漢見他瘋狂的攻勢,俱都被他唬了一跳,連連後退幾大步。
敖倪發狠地揮出幾掌,勁這凌厲之極,掃中為首的一名壯漢的腰肋,將他摔出了丈餘,十數名大漢不相信敖倪受了重傷還能出手如此矯捷,當下驚得目瞪口呆,敖倪正怒氣勃勃,一拳奮力未出,正好擊中猛衝出來的大漢前胸,其餘壯漢覷見一個空隙,一刀砍中敖倪的肩頭,頓時之間血如泉湧,迅速將他的上衣染紅了半邊。
幾下激鬥,敖倪肩上、臂上的傷口飛濺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花,一朵一朵地暈染在他雪白色的衣襟上,他已痛得無法吸氣,幾乎站立不住。
十數名彪形大漢冷眼望著敖倪,似乎就在等他倒下,他覺得奇怪,只消再一刀就能了結他的性命,為何眼前這些人還不動手?
「難道……你們想活捉我?」敖倪按住臂上的傷口,身子不住搖晃著,氣虛地問道。
十數名大漢冷眼看著敖倪,不動聲色。
「是誰……是誰設的圈套?」敖倪咬牙問,突然間覺得喉口一甜,「哇」他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他再也支持不住,腳下一個跟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