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希罕虛無縹緲的愛情,強烈感受並觸摸得到的肉體情慾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濃密的桂花樹蔭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屏障下春光灼灼,無法無天,只有一聲銷魂蕩魄的幽會。
※ ※ ※
夭明宮裡的侍女仙吏們不知道為什麼星羅王的寢室日日花香繚繞,而紗帳內夜夜傳出銷魂蝕骨的呢噥聲。
曾有一回,修冥為救因祭龍神而死於青浦河的女子伏冉靈,心急如焚地闖進夭明宮,霍然看見他和紫霄激切纏綿的一幕,守門的小兵也將一場狂野的春光盡收眼底,從此夭明宮內沒人人不知道武星和未列仙班的小妖精恣情縱慾。
這天朔日和釋穹相偕到夭明宮來,光等侍女傳喚武星就等了大半日,等得朔日火冒三丈。
「武星到底在房裡幹什麼?」朔日怒吼。
「這……」侍女吞吞吐吐地。「王的房裡……還有別人。」
「誰?」朔日明些錯愕,武星會讓什麼樣的「客人」登堂入室。
「一個不知什麼來歷的女子。」侍女壓低聲音說,眉眼間有明顯的怨妒。
朔日和釋穹對望一眼,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關在心裡久喚不出,在幹些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真頭痛,修冥為了一個伏冉靈弄得生不如死,武星竟還敢在宮裡明目張膽的縱慾。」釋穹沒好氣地抱怨。
朔日轉過臉對侍女警告。「不許把星羅王的事情傳揚出去,聽見沒有?」
「聽見了。」
「聽見什麼?」武星走進大廳,懶洋洋地問。
侍女一見武星走出來,立刻慌張地退出大廳,害怕武星責怪她多嘴。
「武星,你到底跟誰在房裡?」朔日瞪著他。
「一個小花精,怎麼,天帝讓你來審問我的嗎?」武星支著下顎,懶懶地說。
「未列仙班的小花精嗎?」釋穹愕然低呼。
「當然,就因為她未列仙班,不伏天界所管,所以我也不怕你們審問。」他從容地淡笑。
「我能不能求求你,修冥才剛囚進載天寒,天帝怒氣未息,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別讓天帝知道你如此放縱。」朔日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武星,你該收斂一點了,趁早把小花精送走,雖然沒有人會想來盤查你的夭明宮,可是你若再繼續放縱下去,不可能永遠神鬼不覺。」釋穹的語氣強硬多了。
「那是我的事。」他們的勸誡武星並不領情,和「紫霄」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登上天界以來最愉悅的時光。
朔日惱怒地大罵:「你現在不是在鞏額山稱霸的妖王了,怎可再胡作非為?」
「一個修冥為了女子甘願被囚載天寒五百年,而你卻和一個小花精廝混在一起不肯聽勸,我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在幹什麼!」釋穹冷笑兩聲,起身拂袖而去。
「釋穹,等等我!」朔日追上去,回頭又對武星補上一句話。「你有瞞天過海的本事最好,可別連累我和釋穹。」
武星漠然望著他們盛怒離去的背影,連自己都迷惑了。到底,他在貪戀著什麼?現在所狂戀著的,是早已埋藏在心底的紫霄,還是在他懷中綻放的擁有紫霄形貌的水仙花精?
※ ※ ※
嬌美的可人兒躺在武星臂彎中幽幽輕歎。
「不滿意什麼?」他合著眼,輕輕問。
「我想了很久,我還是不能再留在夭明宮裡了。」柔細的嗓音裡充滿了不安。
「為什麼?」他懶洋洋地,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因為……你是天帝冊封的星羅王,凡事要守規矩,我們不能無所顧忌對嗎?」她的指尖緩緩拂過他的薄唇,在此盡歡之際,腦中總會不由自主浮起摩多龍王的叮嚀。
「你不需要煩惱那些事。」
她抬起身子,不悅地睨著他。「你除了看著我,或是與我合而為一時,才能看見你真實的樣子,可是你只要一閉上眼,態度就立刻變得冷若冰霜。」她希望他愛人類的紫霄,也希望他能愛元神是水仙的紫霄。
「你要我說幾次,留下你是因為你有紫霄的模樣,你以為你能期待什麼?」他冷瞥她一眼,旋即又把眼睛閉上。
紫霄咬著唇瓣,深深感到失落,萬一武星只愛人類那個癡傻的紫霄,卻不愛其實真實身份是水仙的紫霄時,她情何以堪,很想求證武星是否也同等的愛著此刻的她,但摩多龍王的話又在耳際響起,她渴望知道卻不敢多問。
她又柔順地窩回他懷裡,似有若無地歎息著。
「武星,我真的得走了。」
「回鞏額山嗎?」
「……」她咬著唇不答,伸手撫摸掛在他頸上的白玉牌。「能不能把這個……送給我。」
「這是紫霄的東西,也是我的東西,怎麼能送給你?」他淡漠地回答。
「你看我渾身上下哪一點不像紫霄?送給我有什麼關係。」她嘟著嘴,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我當然知道你夠像,但像歸像,你還是水仙花精,並不是紫霄。」
武星的話加深了她的擔憂,萬一事實真如她所想的,她該怎麼辦?
「如果我真的是紫霄,你會不會愛我?」她再也忍不住了。
武星錯愕地望著她,她問出了這幾日極度困擾他的問題,他早已經反反覆覆問過自己無數次了,就因為迷戀她的情緒愈深,愈讓他感到困惑。
「算了,不要回答我。」她躲進他懷裡,不也聽他的答案,她怕自己克制不住而招認出來,她真寧願自己還是人類時候的龍紫霄,永遠不懂得煩惱。
「你成天和我這個小花精廝混在一起,不怕天帝知道了要責罵你?」她什麼都不再想,撒嬌地用鼻尖磨蹭他的胸膛。
「我喜歡跟誰在一起是我的事,礙著誰了。」他閉眸沉思,一邊享受著她在胸膛上施予的刺激。
「可是……冥海王與凡間女子相戀也沒有礙著誰呀,為什麼就要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