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冥,你這陣子不是人醉就是人睡,搞什麼!你怎麼會變得這樣頹靡呀!襲朔日抬起一腳踩在他的床上,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把腳放下去,別踩髒了我的床。他慵懶一笑,悠閒的從床上坐起來,露出他完美無暇的裸身。
「你最近是怎麼啦?銷聲匿跡,難道每天都把自己泡在酒缸裡嗎?」襲武星啜飲著迦耶送上來的茶,淡然問道。
襲攸冥偏轉頭去,襲武星背對著他坐著,只看見襲武星披在腦後的那一頭黑緞般的長髮,看不見他的表情。
「武星向來不喜群聚,也不多話,這回能讓他移駕到步虛宮,可見得事情真鬧大了。」襲攸冥微揚唇角,輕笑道。
「事情的確鬧得不小??」襲釋穹在他床邊坐下,一臉憐惜之情,伸手探他的額頭,柔聲輕責。「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叫你改改輕薄的性子你就是不聽,這回又害了那位姑娘?」
「釋穹,拜託你離我遠一點。」襲攸冥拂掉他的手,襲釋穹那張比女人還俊媚的容貌實在讓他頗不自在,尤其是他泛著流光的銀雪色髮絲,柔軟飄動在頰畔時的模樣,更是妖異得令人心悸。
「噢,我忘了,你不喜歡我太靠近你。」襲釋穹訕訕地起身,轉倚在窗台上,無聊地看著園中的白鶴。
襲攸冥按壓著隱隱發脹的太陽穴,低頭苦笑著。「別忘了我有見到美人就心癢難耐的劣根性,輕薄了姑娘事小,輕薄了你可就事大了。」
襲朔日翻了翻白眼,來這一趟可不是為了浪費時間聽這些無意義的對話,他嚴肅地對襲攸冥提出警告。
「攸冥,聽說夜遊神已經覺察到你和伏冉靈的私情,也從掌管生死簿的判官那裡查證到伏冉靈那一欄的陽壽已經變成一片空白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夜遊神正準備上告天帝,你打算怎麼辦?」
襲攸冥掀了掀眉,微微一聳肩。「夜遊神也真是的,老愛扯人後腿。」他怠懶地一笑。
「我快被你的死德行氣炸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襲朔日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既然你已經做好上剛龍台的萬全準備了,我們這些人還窮擔什麼心啊,有好戲可看又為什麼不看。襲武星呵呵冷笑。
「攸冥,你不是玩真的吧?為了一個凡間女子被送上剛龍台根本不值得呀。」襲釋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心裡在罵著他「大白癡」。
「值不值得都無所謂了,伏冉靈為了愛我情願捨棄當晁東國最尊貴的女人,如今她的命盤一片空白,我該如何去想值不值得這回事,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怪不了誰。他的神情心灰意冷。
「蠢女人。」襲釋穹不屑地冷哼。
「我看她不是愛你,是根本為了想報復你而毀了你。」襲武星面無表憎,殘忍地說著。
「我最討厭死纏爛打的女人了。」襲釋穹妖魅的雙眸透出厭惡的神色。
「求求你們別再出口傷人好嗎?」襲朔日焦急地制止他們。「我們是來商量怎麼幫攸冥度過難關的,別這樣冷嘲熱諷。」
「我不用你們幫忙,沒有必要把大家都拖下水。」襲攸冥斷然拒絕。
「說的是。襲武星不屑地訕笑。」我最討厭這種哀艷萬分、玉石俱焚的愛情戲碼了,要幫這個忙也讓我覺得噁心,我走了。「他冷淡地說完,旋過身,筆直地走出大門,留下黑髮上閃動著的奇特流光。
「武星!襲朔日和襲釋穹大喊著。
「別喊他!」襲攸冥出聲喝止,整個人躍下床,抓起薄衣隨意披在全裸的身軀上,他頭痛欲裂,溫怒地拍桌低吼著:
「你們也走,快走!」
「攸冥,我們是為了你好,你冷靜一點聽我說。」襲朔日揪住他的薄衫,強迫他聽進去。「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在天帝知情之前溜進幽冥界的司房裡改掉伏冉靈的生死簿,攸冥,我絕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送上剮龍台。」
襲攸冥微瞇著眼看他,乏力的問:「你想怎麼改?」
「你靜靜聽我說,七日前我接到天帝敕旨,命我雷擎電行,向晁東國連施暴雨十五日,每日降十尺十寸大雨,晁東國已經難逃水患成災的命運了。這幾日因水患喪命的人多,幽冥府也較平日忙亂,我們正可以趁亂溜進司房,至於伏冉靈的陽壽要怎麼改就由你自己決定。」襲朔日鄭重而謹慎的說。
襲釋穹聽得兩眼發光,興奮地接口道:「就這麼辦吧,我也和你們一道去,人多好辦事。」
「辦這件事得偷偷摸摸,人多才會壞事,你別去。襲朔日阻止他。
「老兄,難道你們想以真面目潛入幽冥府嗎?別逗了,萬一被發現,那就不是一條龍上剮龍台,而是兩條龍了。」襲釋穹嗤地一聲笑,「我有個更萬無一失的計劃,我們三個人分別變成牛頭馬面和幽魂,忙亂中才不容易被人識破。」
襲朔日點點頭,轉頭看著襲攸冥。
襲攸冥一直默默聽著,這個提議對他是個大誘惑,他沉思了半晌,終於點頭答應了。
「也好,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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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楓楓,黑霧漫漫。
襲攸冥所變幻成的幽魂與襲朔日、襲釋穹變成的牛頭馬面,混在一群吆喝喧嘩的牛頭馬面中,悄梢行過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雲、澗不流水的背陰山,避開追魂太尉和勾司人的耳目,偷偷潛進森羅殿後的司房裡,逐一查看生死文簿。
襲攸冥檢閱到了晁東國,急忙找出伏冉靈那一欄,果然,除伏冉靈三個字以外全部是一片空白。
「想清楚了沒有?」襲朔日壓低聲音,問。「你打算給她什麼樣的命盤?」
襲攸冥怔了怔,抬頭望定他,猶豫不決。
「到現在還沒想清楚?沒時間了!」守在司房門口的襲釋穹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