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場出軌的美夢,終要醒的。
他急急退開了一步,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說錯話了嗎?」她追上去,很惱怒,自己進一步他便退一步,怎麼費力也追不上,從未有過的無依悵惘襲向了她。
封侵無不再理她了,在回酒樓的路上總是遠遠避著她,回到酒樓前,只對她冷淡地囑咐著。「回去以後待在房裡別出來,我不想給雪超他們惹麻煩。」
巧巧爆發了,衝著他大喊:「麻煩、麻煩,我在你眼裡只是麻煩!」
她又氣又感到委屈,一路快步回到酒樓,逕自朝三樓奔上去。
「怎麼回事?」雪超從櫃檯後探出頭來,好奇地問。
「沒什麼,被寵壞的丫頭。」封侵無木然地答,無處可去,只好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愈來愈多的煩惱盤踞在他心裡,像無數只猙獰的手,撕扯著他。
雪超給客人上完酒,交代店小二招呼客人,便在封侵無面前坐下,笑問:「兄妹兩人吵架啦!」
封侵無笑而不答。
雪超聳聳肩,起身繞進廚房,不一會兒又回來。「已經中午了,我叫雪雁弄點吃的來,要不要把封姑娘叫下來一起吃?」
「不用了,她不太舒服。」封侵無避重就輕。
雪雁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兩個男人幫忙接上桌。
「腳好些了吧?」封侵無不經心地問。
「好多了,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她淺淺一笑,回身又進廚房端了些菜出來,柔聲說:「你們先吃,我給封姑娘送飯上去。」
「麻煩你了。」封侵無歉然說道。
雪雁嬝嬝娜娜地上樓。
雪超吃了幾口菜,有意無意地低聲問道:「封姑娘有人家了嗎?」
封侵無一怔,不得不老實說:「她已經有人訂下了。」
「噢——」雪超一派瀟灑。「早該知道的,這麼漂亮的姑娘,多少人爭著想要吧,問也是白問,噯!封武舉,來點酒吧,我這店裡最出名的酒叫『透瓶香』,醇醲好喝,你難得來一趟,不喝可惜了。」
說完,便逕自打了一壺來,給自己斟滿了一杯,也給封侵無斟滿了一杯。
「陪你喝一杯可以,再多就不行。」封侵無有言在先,身邊帶著巧巧,萬一酒後亂性就糟了。
「封武舉酒量驚人,從沒見你醉過,只陪我喝一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雪超抗議,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他。
「這次真的不行,我有要事在身,要喝下次來再喝個夠。」他堅持。
雪超也不勉強,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封侵無也陪他喝乾了一杯,只覺謎餼瞥躒肟諍芟悖s埧芞廓~稻途醯昧遙s攪宋父[醯蒙兆屏恕?
「你這透瓶香很特別。」封侵無讚道。
雪超洋洋自得地說:「我的酒遠近馳名,槐颻霉ǖ袷婉朢v蘸讓皇裁錘芯酰x缶⒖汕苛恕!?
「什麼!」封侵無大吃一驚,後悔沒先問清楚,十杯花彫夠他微醺了。
「別緊張,你喝三杯一定不成問題的。」雪超又給自己斟滿一杯,笑說。「我能喝十杯透瓶香哩!」說完又要替封侵無斟酒,立刻被他攔住。
雪雁捧著餐盤下樓來,盤中的飯菜原封不動,她囁囁嚅嚅地對封侵無說:「封姑娘發了好大的脾氣,把件衣服撕得破爛,氣得連飯也不吃。」
「刁蠻的丫頭,誰都別理她。」封侵無蹙著眉,喝了幾口熱湯。
「現在正在氣頭上,過一會兒氣消了再給她送去。」雪超朝雪雁使了個眼色,打著哈哈。「兄妹能吵成這樣也不簡單,我和雪雁想吵也吵不起來哩。」
封侵無的心情煩亂不堪,草草吃了些菜,就問雪超:「今天有人退房嗎?」
「有啊,空出了兩間房,你要換嗎?」
「嗯,我另外睡一間。」他打定主意之後,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 ※ ※
巧巧兀自生著悶氣,都快傍晚了,封侵無連哄都不來哄她,她氣得胃都隱隱作痛,再加上餓,又餓又氣,胃更是痛得受不了。
終於有人來敲房門,她以為封侵無回來了,正開心地跳起來,沒想到進來的人是雪雁,手中還端著熱騰騰的飯菜。
「封姑娘這會兒總該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我哥呢?」她的心一沉,臉也垮了下來。
「他喝了三杯透瓶香醉倒了,由我哥扛到另一間房去睡。」雪雁含笑看她。
「為什麼睡另一間房?扛回這裡就行了呀!」她瞪大眼睛,喊道。
「這是封武舉說的,他要另睡一間房。」
巧巧氣怔,胃部一陣嚴重的痙攣,她揉著胃,難受地問:「他醉得厲害嗎?」
雪雁有問必答。「剛剛餵他吃了醒酒藥,應該不至於太難受,如果再多喝三杯,恐怕封武舉就要連醉兩日才能醒了。」
「他睡哪一問?我去看他。」她急急忙忙地站起來。
「封武舉說了,他要安安靜靜睡一覺,要你別去……吵他。」其實封侵無原話說的是「煩」,雪雁客氣地改了。
「你不告訴我沒關係,就算敲遍每一間房,我也要把他找出來。」她威脅地就要走出去,胃部猛地又一陣抽痛,不得已,只好回頭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雪雁看她急匆匆地吃飯、喝湯,不禁微微一笑,說:「你別著急,封武舉沒事的,一會兒我會去照顧他。」
「不行!」巧巧失聲叫道。「萬一他和你發生了什麼事,我會遺憾終生的!」
雪雁轟地紅了臉,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巧巧驚覺話說得太快,忙不迭地解釋。「雪雁姑娘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是他的妹妹,由我來照顧會比較合適。」
雪雁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封武舉睡在樓上的邊間房,不過他暫時是醒不來的。」
巧巧怔了怔,醒不來倒好,他就算想逃出她的手掌心都難了。
喝完了熱湯,巧巧的胃終於舒服了一點,雪雁收走了餐盤,她則將包袱收拾了一下,拎了就往樓上走去。
推開門,什麼都還沒看見,就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
屋內黑黝黝的,只點著一盞小燈,她悄悄往床邊走過去,無意間踩到了軟綿綿的東西,拾起來一看,是封侵無身上穿的汗衣和外衫,全撕成了兩半。
她咬住下唇,隱約聽見床上發出濃濁的喘氣聲,她往床邊移近幾步,見到封侵無手腳掙動著,不知道在幹什麼,突然「嗤」地一聲響,她眼前彷彿飛來一隻白羽大鳥,撲到她臉上來,然後落下地,她看了一眼,竟然是條撕裂了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