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百鳳扯住她的手,硬是把她拉回身前。
「放手!你幹什麼!不要臉的烏龜!討厭鬼!放手啦!」她狂暴的扭著手腕掙扎,憤怒到了極點,反應便像個鬧脾氣的孩子。
「感情不是像你這樣處理的,我們最好把話說清楚。」百鳳板下臉孔,正色地說。
「我根本不喜歡你,跟你有什麼可談的。」談再多有什麼用,就算能跟他在一起,她永遠只配當他的妾,不只服侍他還得服侍他的正牌福晉,她才不幹!
「你明明喜歡我,又何必自欺欺人。」他極力按下怒火,並不明白柳旭心中的矛盾和掙扎。
「我沒有!」
「你有。」
「說沒有就沒有!」就是有,死也不會告訴你!
百鳳冷然盯著她。
「好,沒有就沒有,是我自作多情了,冒犯柳姑娘之處,還請柳姑娘多多包涵,等我腿傷好了一定會滾蛋。」他有禮而冷漠地說完,側過身,慢慢回房,反手關上門。
就這樣?沒了?柳旭的腦袋頓住,一片空白。
然後呢,他會離開,而她每天繼續忙著變花招掙錢,從此他不會再吻她、抱她,也不會和她抬槓了。
沒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痛苦難過?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有種虛脫和失落的感覺,心底深處好像有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死掉了。
「奴才真該死,竟然讓主子遭人暗害,奴才該死……」
「六爺,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罪該萬死!」
宗爾克和史永青兩個人面無血色的伏在地上,猛磕頭猛打自己嘴巴。
坐在他們面前的百鳳始終面無表情,冷冷看著他們把頭磕破了、把臉打腫了,應該懺的悔也夠了,他卻依然寒冽地不發一語。
站在一旁的柳天明和柳夫人,戰戰兢兢地打量著百鳳。
這幾日的相處,他對他們甚至是家僕和衙役的態度都極為和顏悅色,從未曾見過他如此冷峻嚴酷的樣子,他端凝不動的身形散發出駭人的氣勢,令不曾見過如此陣仗的夫妻倆不由得心驚膽戰。
「那天為什麼沒有跟上我?」百鳳終於開口問話。
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就立刻刷白了史永青的臉色。
他侍候百鳳十多年了,從聲音裡就可以分辨出百鳳的情緒是好是壞,而此刻百鳳的火氣似乎很大很大,他和宗爾克就要遭殃了。
「那天從茶館出來,還遠遠看見主子在前面走著,可是忽然間不知打哪兒來的一群小販,硬是把奴才們攔下來兜售東西,這一耽擱,再瞧時,主子就……已經不見人影了。」史永青惶惶不安地答道。
「真想不到本王帶出來的護衛只有這麼點能耐,如果我沒有派縣衙通知你們,你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找得到我。」
這樣輕輕淡淡的責怪,比暴怒大罵他們時的百鳳還要令他們驚慌萬倍,他們都能察覺得到百鳳平靜面容下隱藏的冰冽怒焰。
「奴才無能、奴才罪該萬死,請主子發落!」兩人駭然失色。
「回京後再好好跟你們算這筆帳,起來回話!」
「謝、謝主子。」
兩人顫抖地爬起來,畏畏縮縮走近百鳳,垂手分侍在旁。
「柳大人,這幾天青浦縣有沒有發生怪事?」百鳳轉向柳天明問。
「呃,有、有。」柳天明被百鳳問話的氣勢懾住,舌頭差點打結。
「什麼怪事?」
「竊賊變多了,很多做生意的店舖都來告狀,都說有銀子被偷。」柳天明苦惱地搖頭歎氣。「還有廟裡、橋邊出現了很多來路不明的乞丐,搞得人心惶惶,微臣正在調查此事。」
「不用調查了。」百鳳端起茶碗逕自啜飲一口清茶。「我一離開青浦縣,這些竊賊和乞丐過不了多久自然會跟著消失。」
「王爺……」柳天明大惑不解
「那些人來意不善,和暗害我的人是同一組人馬,目的除了陷害你,也想絆住我。」百鳳愈說眼神愈銳利。
「為什麼他們想絆住六爺?」宗爾克不知死活地發問。
「你的腦子不能動一動嗎?到底裝什麼漿糊!」百鳳挑起左眉冷睨他一眼。
宗爾克連忙噤聲,不敢吭氣。
「王爺,那些人想暗害王爺,是因為王爺到此對那些人產生極大的威脅,所以……」柳天明十分謹慎地看著百鳳。
「沒錯。」百鳳微微頷首。「這些人的勢力已經大到連親王都敢暗害了,可見已經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而且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否則暗害親王這種禍連九族的事誰肯幹。」
「王爺。」柳天明似乎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微臣若是猜得不錯,在背後給那些人撐腰的應該是……薩爾特大人。」
「柳大人知道?」百鳳微露驚訝的表情。
「柳州知府是薩爾特大人的門人,這事江南無人不知。」
「很多官員都被收買了,但柳大人沒有。」
「微臣不擅長逢迎拍馬,還是安分守己的好。」柳天明憨直地笑了笑。
「嗯,柳大人有清官傲骨,窮也窮得硬朗。」百鳳十分激賞。
「王爺抬愛了。」柳天明深深一揖。
「這幾日多謝柳大人照料,明日一早我們即刻動身前往揚州。」百鳳淡淡地說道。
「這麼快,王爺不多休養幾日再走?」柳天明詫異地問。
「我再待下來,只怕你青浦縣會不得安寧了,而且揚州知府程啟揚有心置我於死地,我豈能在此坐以待斃。」
「那麼,小女……」
「柳大人。」百鳳直接打斷他想說的話。「明早請幫我備妥快馬,最好暗中進行,別走漏風聲。」
「是。」柳天明困惑地望著百鳳淡漠的俊容。
他們夫妻倆都知道女兒對這位寶親王頗有好感,但卻因為他的身份而抵死不肯去見他。
這寶親王也怪,本來每天都向前去服侍他的人套問柳旭的行蹤,一提起柳旭也總是滿臉熱切的神情,但是這兩天明顯轉變得疏離冷漠,他們夫妻倆都覺得寶親王變得很不對勁,從女兒那裡想套口風,又慘遭她回以一記無聊的寒煞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