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重山一歎,祖傲凡的個性不似他父親優柔,反而硬得任誰也無法干涉。他敬自己?尊長,卻不曾為了一點恩情而輕易讓人左右,看來要讓他娶菁菁是件困難的事了。
不行,他得想想辦法,若是傲凡不肯娶菁菁,他這個長老之職便形同虛位,現在的祖傲凡已沒有將他列入決策的徵詢對象,那往後他在教裡將連一點地位也沒有。不行,他不能讓這件事成真,他得好好計量、計量。
祖傲凡才回到傲然居,悲晨便隨後而來。
「教主,正義山莊的三小姐蘇語凝以禮求見。」
蘇語凝!她來得比他預料中更快!祖傲凡眼中內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請她進入,你們退出屋外,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入傲然居。」祖傲凡下著命令。
「是。」悲晨一時不解主人心中在想什麼,但仍依令行事,退出屋外後請蘇語凝單獨進入傲然居。
蘇語凝依指示進入,就見一隻屏風隔在中央,她敏感的知道屏風後立了一人,於是轉向人影聳立的方向。
「祖教主。」她有禮的問候,已猜出對方的身份。
「傳聞蘇三姑娘不涉江湖事,卻通曉武林事,不知今日來意為何?」
這聲音似曾耳聞,蘇語凝有種熟悉的感覺。
「祖教主睿智過人,既知語凝來自正義山莊,應不至於真不解語凝的來意。語凝是為父兄而來。」
點出雙方心知肚明之事,末了還使對方避無可避的無法轉開話題,這蘇語凝聰慧之名並無虛假,祖傲凡在心中讚道。他換了個角度回問:「父兄?但不知蘇姑娘以什麼地位來與本教主談論此事?你能代表整個正義山莊嗎?」
「容語凝放肆,若教主的目的只在正義山莊,大可在絕龍山擒下眾人後一舉滅了三大派,但教主沒有這麼做,顯然教主心中另有所圖。語凝今日冒昧前來,無非是希望教主能放了家父與兄長,教主若有任何條件盡可直說。」
「憑你一名弱質女子,能有什麼資格與本教主談條件?本教主若要你的命,輕易如探囊取物。」祖傲凡想知道何以她能如此篤定的單獨前來,難道她不怕他一個不高興拿她當祭品?
她的反應卻是淡然一笑,絲毫沒有因他語中的輕蔑而退縮。
「敢光明正大下請貼同邀三大派,教主當不會是個不入流的人物。誠如方纔所言,語凝只想知道教主真正目的為何,繼而救回父兄,教主何必一再探試語凝的膽量?若真怕死,語凝今日不會前來。」
好氣魄!他愈來愈欣賞這個小女人了!祖傲凡不再拐彎抹角。
「你敢獨自前來,又對本教主之行事下如此判斷,對當年之事想必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祖某身眾人子,理應?父討回公道,但我也說過,若三大派不先挑起爭端,靈鳩教不會主動挑起戰事,但三大派門主顯然不將本教主的話放進心裡,那就莫怪祖某採取反制的行為。我可以放了所有人,但三大派必須保證臣服於靈鳩教,不得任意挑釁,這點你能做到嗎?」
蘇語凝沉吟了一會兒,「語凝只能保證正義山莊不會再主動挑上貴教,雙方可以互不侵犯的維持和平,但正義山莊無法屈就成為靈鳩教的一分子,這點請教主見諒。」
祖傲凡聽了她的話,突然笑了起來。
「蘇姑娘認為正義山莊還有選擇的餘地?」要知道三大門主俱?他的階下囚,這樣的劣勢她還有什麼可依恃的?
蘇語凝力持鎮定,一旦她不能說服他同意放人,那父兄的生命隨時有危險,她必須靜下心來,不能亂了方寸,於是她放軟語調——「教主並沒有力主血債血償,可見得教主依然希望在南武林能與各教派和平共存。以強者之姿縱然能令眾人暫時臣服,但時日一久,反對聲浪必起;唯有給雙方公平的對待,才能永保和平。教主心中想必十分明白這一點,否則今天不會仍未對三派施以殘害。正義山莊有誠意與貴教化干戈為玉帛,這應是教主樂見的結果,何以此時又加以刁難?教主此舉豈不先後矛盾?」
她真的能析透他心中的想法!祖傲凡實在不敢相信,只贊同他表面上的行事做風,蘇語凝竟敢對他下這樣的判斷,除了證明她的確聰明過人之外,她也的確有勇氣。祖傲凡對她再度刮目相看,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蘇語凝定定的注意屏風後的反應,她沒有多餘的籌碼可以輸,她必須贏!
祖傲凡微揚嘴角,將她的反應盡數納入眼中,他忽然輕鬆地笑道:「我可以不堅持正義山莊必須臣服靈鳩教,可以依你所求放了令尊、令兄,但你必須留下,長居於靈鳩教,你能答應嗎?」
蘇語凝一窒,他的意思是……以她來換得父兄的安全!
沒有給她足夠的思考時間,他大步一跨,站出了與她相隔的屏風之外,讓她瞧清楚了他是何人。
是他!那日在感恩寺狂妄不可一世的陌生男人。他……竟是靈鳩教主!
祖傲凡直接走到她面前,單手支起她的下頷,蘇語凝一時無法反應,只能被動的迎視他。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自信與狂妄,「記得我那日曾說過,如果他日你親自來求我,那麼你就必須永遠待在我身邊。今日不過是要你兌現諾言而已,以一抵三,你並不吃虧。」
蘇語凝偏開臻首,難怪她會對他的聲音感到熟悉。
「你是祖傲凡,那麼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戲弄我?」可惡極了!
他對於她的怒氣絲毫不以為意。
「你我感恩寺之約是一回事,靈鳩教與三派之間的恩怨又是一回事。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的確不願在往後仍以血光相見,所以沒有立刻殺了他們以報昔日滅教之仇。今天我可以因為你的緣故放了其他人,但正義山莊會不會再與靈鳩教對立,則要看令尊、令兄的表現,若他們再一意孤行,那麼即使是你也不能改變我以殘酷的方式解決雙方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