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聽見腳步聲走遠,書青才開口問。
左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混黑道的,也就是社會上被列為毒瘤、敗類的那一種人。」他的語氣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真實的喜怒。
書青臉上並沒有太明顯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人有千百種方式去過活,而他所過的也是其中一種,只不過他的世界裡,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定理更加明顯罷了。
「難道你不怕危險嗎?」
「哪一種生活不危險?」他嘲弄的說。「不必以那種道德家的眼光來批判,你今天所碰上的人,他的心不見得就比我乾淨多少。」
「但是,你的生活裡隨時都會遇上危險,為什麼你不選擇一種比較安全的方式呢?」沒多理會他的諷刺,她只是追問。
「你能選擇不要是孤兒、不要失明嗎?」他反問。「或許你可以安於現狀,而我不能。既然不願意屈服於命運,我就要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縱使要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左怒呼出一口氣,「不要再問這些無聊問題了,這些事與你無關。走吧,最好這是我最後一次送你回孤兒院。」
「我……讓我留下好不好?」沒有順著他拉著自己的手而站起,她反握住他,仰著頭問道。
「留下?」這女人的行為模式他永遠無法理解。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我不會造成你的麻煩的,我可以照顧自己……」
「照顧自己?」他十分懷疑。「你沒事留下來幹嘛?」
書青一頓,說不出什麼原因,她就是不想回孤兒院,而且她直覺暫時不要出現在葉子恆的面前比較好。也許她想知道不靠別人,她是不是能自己生活,也或許她並不想和他說再見。
「不行!」他斷然地道。「你留在這裡就已經是我的麻煩了,而且我不想有任何弱點落入別人手中。」
「不會的。」她急切地道。「如果有人以我來要脅你,你可以不必理會。讓我留下來好嗎?」她拉住他,臉上滿是祈求。
不急著推開,左怒定定地看著她,「給我一個原因。」
「我……不想和你說再見。」她低喃道。
沒有任何理由,也不是圖什麼,她只是不想就這麼離開他。她應該也有權利可以任性一次吧?
「你想成為我的女人?」左怒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猛然拉向自己,仔細的梭巡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他不會錯讀她臉上的情緒,但他不明白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還是又像逃命一樣,只是盲目的亂跑一通?
他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即使看不見,書青仍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注視,她白皙的面龐微微的發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的手猶疑地搭上了他的肩,而他的唇就在離她的眼睛不遠的地方。
「你答應嗎?」她沒讓自己再深思,再有退縮的理由。
在她十九年的生命裡,所有的事都有人為她安排好,這次能不能就讓她任性的、自己決定一次,就算她的身軀有殘缺,她也可以替自己作一次選擇的,對吧。
左怒的反應幾乎是立即的,他微一使力便將書青壓入沙發裡,直接攻擊她雪白的頸子,一手已飛快的解開她的上衣。
「你──」書青有些慌,不知這該怎麼反應,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奇異的是,她卻不感到害怕。
突然間,左怒停下那股強烈的態勢。
「因為一時的衝動,你願意交出自己?」「我相信你。」她沒有遲疑地道。
在知道他的來歷之後,她的話顯得諷刺。
「相信一個混黑社會的?」他右手輕佻的撫過她的臉頰,一路滑至她半敞的胸口。
「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像你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以在睡過你之後,就把你丟了?」
「讓我留下。」書青咬住唇。即使剛開始被嚇到,即使現在衣衫半褪的被他壓在身下,她仍然只有這句話。
這女人還真固執!
「你該知道,我也許有別的女人,而且你沒有後悔的權利。」左怒有點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沒有什麼不可以,但讓他氣悶的是,他居然無法對她說不。
只是他也想知道,這個看來柔弱易碎、雙目失明的女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特別到讓他不能自主的破例管了兩次閒事。
左怒平淡的陳述讓書青的心抽痛了一下,努力忽略「別的女人」這四個字對她造成的影響。她抬起眼,「我不會後悔。」
左怒揚起唇角。「不要忘了你說過這句話。」
說完,他不客氣的低下頭,攫住那兩片嫣紅的唇瓣。
由現在起,她是他的。
***
「你……你說什麼?」李文權差點跌下椅子,他沒聽錯吧?
左怒橫了他一眼,懶得再開口。
「你把她留下了?左,你確定自己在做什麼嗎?」李文權衝到他面前。
那個女孩和他們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左怒為什麼會答應留下她?更何況,她還看不見。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左怒難解的一笑。「權,別大驚小怪了。充其量我不過是收了個女人而已,這很平常,比起其他人,我還算優良。」至少他沒有一堆情婦,玩得不亦樂乎。
「太放縱自己的人只會招致失敗。左怒,你該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最怕的就是有牽絆。你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特別,一旦你這麼做了,就像在自己身邊埋了顆不定時炸彈。」他不是反對,只是提醒。表面越冷的人,其實內心的感情就越強烈,而他怕左怒會是其中之一。
「只是留下一個女人而已,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左怒似笑非笑地道。他當然懂李文權所憂慮的,不過他既然決定這麼做,就會承擔後果。
「你確定?」論年紀、論在道上的資歷,他都比左怒要多上幾年,他的憂心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他見過的例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