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懂一點醫術。」說著,少年偏過頭對他一笑。「謝謝你救了我。」
白衣男子突覺心口一緊,但他隨即恢復原本的從容。
「能不能再請你幫我個忙?」
「代價呢?」白衣男子非常「好商量」地問著。
少年聞言一呆,代價?
「方纔是因為那群人打擾我的午睡,所以我出手教訓他們。現在是你『請』我幫忙,我當然要收取報償羅。」白衣男子看他一副不解的模樣,特地解釋了一番。
他還以為他是好人,怎麼會……少年不敢置信的直盯著那張俊逸的臉龐,想確定自己聽錯了。
「不用懷疑,你的聽力很正常。」白衣男子笑著蹲下身,與他面對面,「告訴我你的名字。」他的雙眸深若幽潭,清楚映照出他的影像,而他似乎被這兩泓深潭深深吸住,再也移不開。
「秦若雨。」話已出口,少年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急忙伸手摀住口,但為時已晚。
白衣男子像是沒看到他的不對勁,逞自伸手抱起受傷的翠兒,站了起來。
「你還沒告訴我該往哪兒走。」白衣男子提醒道。
「你……」秦若雨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這人反常的讓人無所適從,但卻奇異的令他覺得安心,壓根沒想過他會是壞人。
他到底要什麼代價呀?
像是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白衣男子突然咧嘴一笑。「我已經得到我要的代價了。」
秦若雨聞言一驚,這人難不成會讀心術?
他們來到安府,秦若雨表明身份後,安國邦大人立刻安排他的住處,也讓翠兒得到很好的照顧。用過晚膳後,安國邦便以奔波勞苦為由,早早讓他回房歇著了。然而,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傍晚,當白衣男子送他到安府門口,看見門上顯目的牌匾時,那抹似笑非笑的表
情又在他臉上出現。
在安府門口站了半晌,他還沒決定是否要進人時,白衣男子反而先開口。
「送你到這兒,應該沒問題了吧?」
白衣男子爽朗的笑了,「『你』該不會告訴我,要報答我吧?」
特別加重的字音,讓他聽起來十分不舒服,感覺上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似的。
他原本想回答是,但眼前這個男子恐怕不會接受。
「你和我之間,誰也不欠誰,我已經索取了我要的報酬,自然不會再要其他的。不過如果下回再有機會遇上,我要的就是別的了。」白衣男子別有深意的說,雙眸閃過一絲奇特的光芒。
將受傷昏迷的翠兒交給僕人後,白衣男子瀟灑的轉身欲走。
「等一下!」他不假思索的脫口叫住他,在他轉身回頭時,心裡混亂的思緒卻讓他說不出話來。
然而他彷彿看穿了些什麼,「今天的意外夠你受的了,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他抬手愛憐的輕撫了下他的臉,低聲道:「會再見的。」說完,他隨即轉身離去。
他似乎看出了什麼。秦若雨伸手撫上被他輕撫過的方頰。
應該不可能吧……
家裡來了個貴客,安國邦立刻命人去把成天流連在外的兒子找回來。一群家僕將洛陽城裡城外全找遍了,最後終於在城裡最負盛名的「倚花樓」裡、找到正沉醉在溫柔鄉的少爺。
真是該死!正往大廳走去的安慶思在心中暗罵。
只會破壞快樂的老頭,幹嘛急著找他回來?
說什麼家裡來了個重要的客人,非得要他回去不可,還命二十幾個家僕在沒「請動」他回府前不得離開他身邊。
還有沒有天理呀!
老頭就是老頭,一點情趣都不懂。但誰教他是他父親大人呢,他再怎麼不甘願,
也得敬他三分。
「不孝子,你還知道要回來?」安國邦看見兒子一副吊了郎當的模樣,一把火又升了上來。
「爹,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把不孝子我找回來。」安慶思很無辜的指了指自己,「不是為了讓您老人家練習嗓門用的吧!」
「你——」安國邦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莫氣、莫氣,爹,孩兒可擔不起氣死親爹的罪名。」他走到父親身邊,伸手輕拍他的胸口。
安氏父子一見面就來了個嘴上功夫大對決,安府上下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但初來乍到的秦若雨著實看呆了。
安國邦忿忿的瞪了兒子一眼,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秦若雨,斂起氣憤的表情,換上慈祥長者的模樣。
「秦賢侄,讓你看笑話了。這就是我那個不孝子安慶思。」
安慶思聞言可不服了。「爹,有哪個做爹的會說自己兒子是笑話?我抗議你這麼介紹我。」接著他轉向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美麗的秦若雨說:
「我是安慶思,安大人唯一的兒子,文武雙全,沒有不良嗜好,唯一的缺點是太會欣賞
女人。」
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秦若雨聽到後來不由得笑出聲來。
「安大哥,小弟十分瞭解,所謂食色性也。小弟秦若,唯一的興趣只在醫藥。游經洛陽到貴府打擾幾天,希望你不要介意。」「秦若」是他在外使用的化名。
秦若雨說了什麼,安氏父子全沒聽進去,兩人睜大了雙眼,著迷似的看著他的笑容。 一笑傾城也不過如此吧?
唉,真是太可惜了,這麼好看的人竟是個男人,老天爺真是給錯了性別呀。安慶思在心中惋惜不已。
知子莫若父,安國邦一看就知道兒子心裡在想什麼。
「思兒,秦賢侄難得來洛陽一趟,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別怠慢了貴客,知道嗎?」
「孩兒明白。」安慶思點頭如搗蒜。開玩笑,他要是不明白,他爹鐵定會當場開
罵。
洛陽城郊的畫舫裡,兩個男子對座舉杯而飲,一黑一白的身影,瀟灑的外貌不分
軒軒桎,然而氣質卻迥然不同。
一個笑口常開,飄逸從容,世間俗事少有入他心者;另一個冷峻深沉,狂傲恣放
,總是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得了他想做的。
「西域一別,想不到會在這裡相遇,宇文,想來我們緣分不淺啊。」白衣男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