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見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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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爹,我絕不嫁給伍克都!」她堅決的抗爭。

  「帶下去!」秦甫敬狠心道。

  秦若雨百般不願,還是讓秦福帶回香園。

  雨兒,不要怪爹,為了整個藥石山莊的安危,爹不能不這麼做,雨兒,原諒爹……

  被帶回香園的秦若雨失去行動自由,不論走到哪裡,翠兒都緊跟在她身邊,而她一走到香園門口,家丁們立刻將她請了回去。

  秦若雨沮喪的回到房裡,她明白父親的擔憂,她也不忍見藥石山莊有任何損傷,但是她能因此毫不反抗的點頭下嫁嗎?

  「小姐,別再煩惱了,老爺的心意不可能更改,你為什麼不聽老爺的話呢?」翠兒實在不明白,小姐一向都很聽老爺的話,為什麼這回卻那麼堅決的反抗。

  「翠兒,你不懂。」她知道仵逆父親是她不孝,但她怎能以自己的終身來做為孝順的證明?爹明明知道伍克都不是一個正派的人,卻因畏懼而不敢退婚,這教她怎麼甘心下嫁?

  「小姐,自從你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以前的你絕不可能做出違背禮教的事,但是現在你卻做了。以前的你總是冷靜的處理每一件事,替人治病不遺餘力,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贏得了『女神醫』的封號,但是現在你好像已經忘了這些。」翠兒不明白,失憶真的可以令一個人改變這麼大嗎?

  秦若雨聽著,卻不答腔。

  對於自己的身份,她從沒有懷疑過,但那不代表她能夠平靜的接受「秦若雨」這三個字所代表的一切。在藥石山莊的人眼裡,她是女神醫,代表秦家的榮譽與謹守禮教的閨閣千金,但她只覺得好累,彷彿那並不是全然的自己。在白應峰眼裡,她只是她,一個平凡自然的女子,他身上有令她安心、令她想依靠的特質,在他面前,她什麼也不必強裝,只要做自己就好。

  而這些旁人怎麼能懂呢?

  愈顯赫的名聲代表的是愈沉重的負擔。為了「女神醫」這三個字的虛名,她必須承受旁人欽佩的眼光,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失誤。以前的她快樂嗎?她不知道,但現在的她,不快樂。

  是不是如果她不再是女神醫,她便也不是秦若雨了?

  「當不當女神醫,真有那麼重要嗎?」她若有若無的低喃,翠兒卻聽得真切

  「小姐,你不想當女神醫?」

  秦若雨飄忽一笑。當不當可以由她選擇嗎?藥石山莊幾代的基業,不會因她而改,而身為秦家唯一的後代,這似乎就是她的宿命——為了藥石山莊的安危必須犧牲自我。她該認命嗎?

  翠兒看著小姐的沉默,她突然忐忑不安起來,是不是她說錯話了

  她伴著秦若雨回到房間,看著小姐神情裡的憂傷,她也不敢多問了。

  伍克都依言將婚禮必須用到的物品,陸陸續續送到藥石山莊,秦若雨即將出閣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

  女神醫將遠嫁至西域,這會不會太委屈了美若天仙的她?而她將嫁的人,聽說是西域有名的金刀門門主,那些化外之民懂得憐惜嬌弱的中原姑娘嗎?更何況秦若雨是那麼一個教人心動的姑娘。

  諸多的揣測流不進藥石山莊,隨著時間流逝,秦若雨也不再提起退婚一事。

  「爹,我想出莊。」

  「你想去哪裡?」

  「莊外不遠處的竹林,翠兒說我以前最喜歡去那裡,我想到那裡看一看。」秦若雨半垂著眼,淡淡地說。

  秦甫敬想了一下,他知道雨兒這些天不快樂,只是去竹林,身旁又有家僕跟著,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才是。

  他點了點頭,「好吧。讓翠兒跟你去,另外爹再派幾個家丁保護你。」一名弱女子單獨出莊實在不安全。

  「謝謝爹。」秦若雨先回房準備外出。

  「秦福。」秦甫敬喚來總管,「小姐想出莊走走,你選幾個可靠的家丁送小姐去。」

  「是。」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要秘密進行,連小姐都不可以讓她知道…·」秦甫敬低聲吩咐,「盡快去辦。」

  秦若雨坐著轎子來到竹林外,轎夫在翠兒的指示下停轎。

  「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陪小姐到附近走走。」她扶著秦若雨下轎,兩人便往竹林裡緩步走去。

  「翠兒,謝謝你。」

  婚禮即將舉行,她卻沒有一點當新嫁娘的喜悅,翠兒想辦法讓她出來散心,她卻無法擺脫心裡的憂煩。

  她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反抗了。她無法自私的只想著自己的幸福與快樂,而置整個藥石山莊的安危於不顧,縱然百般不願,她還是留了下來,任時間一點一滴無情的流逝,而她將成人婦。

  「小姐,我希望你開心一些,不再總是愁容滿面,是翠兒無知,才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只要小姐能夠高興,翠兒就心滿意足了。」

  小姐順從的整天待在香園裡,但是卻沒再開口、也沒笑過,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娃娃般。她自小伴在小姐身邊,小姐的性情她最明白,但她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小姐一意退婚是錯的。那個伍門主……她偷偷瞧過一眼,那股冷冽與眉宇之間的殘酷怎麼也揮不去。

  小姐若是真的嫁給他,她不敢想像小姐是不是能幸福。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小姐,只能盡力服侍她。

  秦若雨回過身,唇邊綻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翠兒,不必為我擔心,如你所說的,我是秦若雨不是嗎?那麼我自然有我該面對的命運。」即使是困難重重,她還是得過。

  峰……他沒再出現,她多希望能再見他一面,失憶後那段他們相處的日子,好像已經變得很遙遠了。仔細想來,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任由命運安排。如果嫁給伍克都是必然的結果,為什麼又要有遇見白應峰的這一段回憶來做為她一生的遺憾呢?

  情根深種,已無計消除。在即將成親的此刻,存在她心底的記掛,不是那個即將成為她夫婿的人,而是那個她日思夜念、原本應該行同陌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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