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農舍,秦若雨不停往前跑,她必須找到人求救,否則她和翠兒肯定會喪身此處。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前方竟是一座懸崖。
「啊!」她驚慌的看著四周,發現沒有路了,轉身正想往回跑,那對夫婦已經追到她身後。
「哼!這次看你住哪裡跑?」大漢氣憤道。不過當他看清秦若雨的模樣時,嚇了一大跳。
秦若雨急喘著,一雙驚疑不定的大眼直望著他們,絲毫沒意識到用來包住青絲的帽巾已然脫落。
「哇,是個大美人呀。」大漢看著她差點流下口水。
婦人一見丈夫這種模樣,怒氣一揚,拿起刀子便往秦若雨衝去。
「賤人,死吧!」
「啊!」秦若雨閃避不及,身上被刺了一刀,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一個不注意腳下踩空,她直直落到漆黑的懸崖下。
離開了洛陽,白應峰又繼續遊山玩水。他一直相信,命運的安排有一定的奧妙,所以不為任何事煩惱、不替自己找麻煩。
不過要當這種人也得有點本事才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看得破」世情。
要往哪裡去他還沒個目標,既然他生命裡沒什麼是他必須追尋,自然沒什麼地方是他非去不可的。
在偶然的情形下,他知道秦若雨已離開洛陽。安慶思天天到倚花樓買醉,而他的醉白當然不是胡言亂話。
他做事一向隨心所欲,只要自己高興,管別人怎麼想。怎麼批評,他又不愛出風頭。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但認得他的人卻很少。唯一可辨認的,就是他總是一襲白衣,身上帶著把竹笛。
他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人會把他當成武林高手,直到動手的那一刻,才會知道他們錯得多麼離譜。
白應峰從來不會刻意炫耀自己,那些世俗名聲值不上他一個時辰的快樂,何必留戀什麼,因為他從不在乎。
走出林子看見一條小溪,他蹲下身掬起水抹了抹手與臉,想圖個清涼。待他抬起頭,卻發現小溪轉彎處的大石旁,有個人全身濕淋淋的趴在那裡,他附近的水帶著淡淡的紅色。
他向來不是個會多管閒事的人,但他瞧清楚那人身上的青色衣衫,想也沒想的飛掠過去,將人救至岸上。
若雨?!
擔心與驚懼的心情同時湧上白應峰的心。只見她左肩下的傷口不斷溢出血,長髮散亂。額上也有著不小的傷口與淤血,絕美的臉蛋一片慘白。
白應峰立刻點住她身上幾處穴道止血,探了探她鼻息後,立刻將真氣運於掌上,壓在她胸口上護住她五臟六腑,接著一把抱起她,施展輕功便住鄰近的小城疾奔而去。
她的外傷,他替她上了藥,但她一直昏迷不醒,他只好找來一名城裡頗有名氣的大夫。
「大夫,她怎麼樣了?」白應峰關心的詢問。
大夫把完脈後,仔細看著她頭上的傷口,沉吟道:「她會一直昏迷不醒,應該是頭上的傷所造成的。老夫會開一些藥疏通血路,不用多久,她應該會醒來。」
送走大夫,抓好藥後,白應峰便一直在她床邊守候著。
她並不是個挺合作的病人,即使她是聲名遠播的女神醫。
因為藥太苦她不肯喝,所以他只好一口一口的餵她喝——以那種最原始的哺喂方式。她每次總是皺緊了眉頭,直到他輕喃著幾句安慰的話後,她的眉頭才緩緩的舒展,整整七天都是如此。
白應峰一直守在她身旁,就怕會錯過她醒來的時機。夜裡,看著她日益清瘦的面容,他心疼不已,捨不得合上眼。
如果在洛陽城外的相遇是個開始,那麼現在是真正心動了,遊蕩於世間無所牽掛的他終於讓情絲纏住了。
又是一夜無眠,遠處微亮的天光宣告著清晨的到來,床上傳來的低吟聲讓白應峰迅速走到床邊。
「晤……」秦若雨雙眉微蹙,似乎為該不該清醒而掙扎著。
「若雨!」他低喚著,大手包住她冰涼的柔荑,直至她緩緩睜開眼睛。
「你終於醒了。」他終於鬆了口氣。
「我……」她望著他,乾澀的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想起身卻發現使不出力氣。「這是哪裡?」
「這是客棧。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落水了,全身都是傷,是我把你救回這裡,你已經 昏迷七天了。」
「七天?」她疑惑的看著他。
「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秦若雨努力回想著,但令她驚懼的是,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我……我發生了什麼事?」她開始恐慌,雙手緊抓著 他。「我是誰?我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激動而慌亂的低喊,所有的無措與害怕全落進他眼裡,他想也沒想便摟住她。
「別怕,有我在,什麼都別怕!」他低聲安慰。
驚懼的喘息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緩下來,而她的不安也在他懷裡一點一滴的褪去,她抬起頭,氣息依然有些不穩。
「你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她搖搖頭,引來白應峰的皺眉。
「你是誰?」
「白應峰。」他答道。
「那我是誰?」她再問。
「秦若雨。」
清晨短暫的清醒過後,秦若雨再度感到困惑,在他的陪伴下,她安穩的入睡,直到隔天大夫再來著她才醒過來。
對於她的失憶,大夫很遺憾的說,「無能為力。」
她居然失憶了?!
白應峰對這種結果並不驚訝。現在她變成這樣子,他該把她送回藥石山莊嗎?
「這位公子,老天技拙,無法醫好這位姑娘。或許你可以到藥石山莊走一趟,女神醫心地慈善、醫術超凡,也許她有方法醫好這位姑娘。」
女神醫?白應峰啼笑皆非,如果大夫知道眼前這位需要 診治的姑娘便是他口中的女神醫,會是何種反應?
送走大夫後,他不避嫌的繼續照顧秦若雨。因為她的身 體還很虛弱,所以他們又多留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