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跟人交際應酬,對嗎?」他猜測。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不習慣大家彼此害來害去……」她低垂著頭,扭絞著雙手。
其實,她是有做過他說的那種工作,可是她不喜歡每個人把賺錢、陞官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老是在別人的背後說壞話。相形之下,當鐘點女傭就單純多了,也不必擔心有人莫名甚妙地害你。
敖風有點懂了。
她並不是特別的與眾不同,只是不適應辦公室的生態,在他看來顯得極端單純的個性,只喜歡單純地過活,所以不愛太複雜的事。
「你……」
「我……」她連忙停聲,一副等他下令的小媳婦樣。
「你先說。」她的膽子真小,連搶他的話都不敢。
「我……」夏盈盈小心地瞄了他的表情一眼,確定他沒有生氣,這才繼續道:「我可不可以……去收拾餐桌、洗碗?」
「洗碗?」他瞥了眼餐桌,一吃完飯,他就命令她到客廳問話,桌上的碗盤都還沒收拾。「待會兒再收。」他不在意地道,「你只幫我打掃嗎?」
「嗯。」她點點頭。「因為我要上課,沒有很多時間,剛好你們大樓在征鐘點女傭,我就去警衛室應徵。警衛說,我只要每星期一、四下午兩點後過來打掃、煮晚餐,周薪一千塊,如果順便煮警衛室五人份的晚餐,就加三百塊,這樣我一個星期就可以有一千三百塊的收入。」
一千?他告訴警衛室的薪水明明是一千二,而且找到人的時候,他還給了警衛兩千塊的酬勞,顥然警衛因為他請的鐘點女傭,自己私賺了不少。
敖風生平最討厭陽奉陰違的人。
「從今天開始,你不准再替警衛們煮晚餐。」這是他第一道命令。
「啊?」她怔住了。
「以後你的薪水我會直接發給你,不必再透過警衛室。」這是第二道命令。他和警衛室的人得好好的「溝通溝通」。
「哦。」聽到領薪水,她呆呆的點頭。
「現在,你可以去洗那堆碗了。」他指指餐桌,然後又道:「收拾好之後,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熬了三個晚上,現在要去睡覺,你記得走的時候替我鎖門。還有,記得明天晚上來替我煮晚餐,菜色由你決定。」交代完,他摸出一千元鈔票遞給她,然後起身走進臥房。
夏盈盈拿著鈔票,傻傻地坐在沙發裡。
明天晚上來替他煮晚餐,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那……他沒有開除她,沒有生她亂玩他電腦的氣,對吧?她可以纜續做下去,不必擔心沒工作了?
太好了!她臉上終於露出了自從他下午回來後的第一個笑容,開開心心地收拾碗盤去。
嘻,工作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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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五點鐘,夏盈盈提著從超市買回來的菜,準時到達公寓大樓底下,然後跟警衛拿了門的鑰匙,乘坐電梯上樓。
六點鐘,廚房飄出陣陣飯菜香,敖風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來,他穿著休閒服走出來,髮絲徽亂,顥然剛睡醒。
夏盈盈一看到他,有些呆住了。
他……他怎麼在家?除去昨天一絲不苟的形象,臉上表情也不再緊繃著,此刻的他看起來特別有魅力、特別吸引人,也特別……危險。
敖風伸出手,及時將她手上端著的菜移到桌上,不然湯汁就要撒出來了。
「端菜的時候,你在發什麼呆?」他擰起眉問道,她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嗎?
「沒、沒有。」他兇惡的表情將她嚇回神,她連忙搖頭回答。
「煮好了嗎?」
「好、好了。」
「怎麼不開冷氣,讓屋裡涼快一點?」敖風邊說邊將客廳的冷氣打開。九月天的台北,沒冷氣肯定會熱死不少人。
夏盈盈看著他走過去,又走回來,有點不知所措。
「坐下,吃飯。」率先坐上餐桌,他看著還站在一旁的她,開口下令。
「哦。」她連忙照辦。
他不必凶、不必吼,只要眉頭稍稍一擰,她就快嚇昏了。沒辦法,她天生膽子就不大,加上昨天的事──工作偷懶被抓包,在他面前她哪敢有第二句話。
「你在怕什麼?」
什麼?看他吞進一口飯,心想她也可以開動了,誰知道他突然蹦出一句問話,害她筷子停在半空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張口把飯吃進去,還是先回答他的話。
她呆呆的模樣,敖風看得發噱。
「你先吃飯吧。」不消說,這個膽子特小的小女傭,又被他嚇到了。
可是,他又沒有凶她;剛剛洗臉時他照過鏡子,俊挺的面容並沒有變成凶臉啊,她幹嘛這麼怕呢?
他一向討厭那種柔柔弱弱,一點挫折都禁不起,看起來像風一吹就跑、隨便一吼就嚇暈的女人,而她明明就很像最後一種,但很奇怪的,他居然沒有一如往常地覺得不耐煩。
「我……不是怕……」吞下第一口飯後,夏盈盈小小聲地回答,「只是……不習慣……」可能也有一點怕吧。
這男人皺眉的模樣,可以嚇壞人。
「你很會作菜?」敖風打斷她的話,突然換了話題。
「呃,還好。」
「你做的菜很好吃。」因為一個人獨居,也懶得花時間在整理家務上,所以他固定請鐘點女傭來打掃。
從一個半月前開始,晚餐的菜色變多了,也變好吃了,要不是他一直沒放在心上,早該發現原來那個歐巴桑已經換人了。
「還、還好而已。」夏盈盈因他突來的讚美而微紅了臉。「我會的都只是一些家常菜,跟餐廳裡的精緻料理,根本不能比。」
「太過精緻的料理,反而容易失掉食材本身的美味,你做的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是味道爽口而不膩,讓人很開胃。」對好的事,他向來不吝嗇讚美。
他對吃並不講究,但是長期在外食的荼毒下,要找到能讓他吃得下的料理也沒那麼容易,但是她煮的菜,他卻可以輕易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