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來,他們像一對遊走天下的平凡愛侶,但他們所散發出的氣度卻又與一般凡夫俗子有所分別;兩人一暖一冷的氣息天差地別,卻又契合無比,教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他的情,她銘感於心,卻緘默的沒再說什麼。
他握住她的手。「別為我擔心,我多希望能天天都看見你展眉燦笑。」他輕歎著,卻也明白這並非一朝一夕可成。
她回握住他的手,像是無言的許諾,她會盡力而為。
「咦?」怎麼會有人昏倒在前方?
他策馬向前,然後與她一同下馬,走向前觀看;一診那人的脈象,他立即發覺不對勁。
「他受了很重的內傷。」確定他還活著後,男子扶起他,立刻出掌為傷者運氣,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他才收回掌。
「得盡快找個地方為他療傷,否則他不但一身武藝難保,連性命都會有危險。」
她無言地點點頭,並不反對他救人。
※ ※ ※
幸運的找到一間空屋可以過夜,男子熟練的為傷者作了一番救治,不一會兒,昏迷的傷者醒了過來。
「我……這是哪裡?」感覺胸口沒那麼疼了,眼前還出現一對陌生的男女,慕容少凌知道自己被救了。
沉默的女子見傷者已醒,便轉身走向屋外,與她同行的男子只微微一笑。
「我們路過郊外時發現了你,在下唐逍,兄台是?」
「你是唐逍?!」慕容少凌生平沒這麼訝異過。想不到他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聞名已久的奇人,那方纔那名女子不就是……他實在驚訝。「在下慕容少凌,慕容家排行第六。」
「原來是六少。」
慕容少凌扯了抹笑,若是早點遇到他,三哥就可以少吃點苦頭了。
「聽說唐家動員了所有力量在找你,結果你卻離他們這麼近。」慕容少凌歎道。
唐逍只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你的傷沒那麼快復元,不妨多加休息。」
「謝謝你救了我。」慕容少凌知道自己受傷很重,唐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他救醒,並且減輕了他的痛苦,看來這個傳聞中武功修為深沉難測,使毒、用藥已臻化境的奇才果然名不虛傳。「能不能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你說。」
「麻煩你送我回大理廣成樓。」現在他傷還沒好,但是曲悠的事不能不盡快處理,只好叫那幾個哥哥幫他,隨便哪一個來都好啦。
唐逍明白他的意思。「後天吧,到時候你的功力至少可以恢復五成,如果你有事要辦,這樣也比較方便。」
慕容少凌一怔,然後感激的笑了。「謝謝你。」
「這沒什麼,你多休息。」唐逍略一致意,然後便往屋外而去。
慕容少凌依言躺了下來。他只說了個頭,唐逍卻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幸好唐家與慕容世家的嫌隙已解,否則多上這麼一號敵人,慕容世家絕對無法佔上什麼便宜。
※ ※ ※
被關在房裡的曲悠,知道自己就算哭啞了嗓子,師父也不可能放她出去,於是她憂愁的倚著床頭,一點精神也沒有。
不知道少凌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救了他?如果……如果他……
想到最壞的結果,曲悠的心就好痛,偏偏她什麼事也做下了,她好想見他,卻只能在心裡不斷祈求著上蒼保佑他沒事。
一天一夜了,曲悠就這麼坐著,不吃不喝,佟羚奉師命送來的膳食,全都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
她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念他,就算為他違背了師命,她也甘願。
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曲悠閉上眼,她只想知道少凌好不好……
「曲悠就在裡頭,你自己進去找她。」門外響起了佟羚的聲音,她將門鎖打開。
「謝謝你。」喀爾達道謝,看著她的眼神很是複雜。
佟羚只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吭一聲的轉身離開。那一眼的神情讓喀爾達心頭驀然一冷……不,不想了,先去見曲悠才重要,喀爾達伸手將門推開。
「曲悠?」
曲悠坐在床沿,聽見了聲響,卻連眼也沒抬。
「曲悠,我來看你了。」喀爾達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示好,曲悠卻如受驚一般的立刻跳開。
她抬起眼,警戒的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
喀爾達一愣,好聲好氣的說:「曲悠,我是喀爾達。我聽說你被元老關在房裡,不許你出去,所以特地來看你的。」
「我不想見你,你走。」她低聲道。
除了少凌,她誰都不想見。
「曲悠──」他走近,她卻避得更遠,不想面對他。
「我不想見你。」她再次道。
喀爾達停了下來。「曲悠,我知道你被罰思過,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才特地來陪你解悶,誰知道你卻變成這樣,以前的你善解人意,為什麼才沒多久,你就變得這麼難以接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男人教壞了你。」
「你胡說,他才沒有。」曲悠瞪著他,她不愛聽到任何人說少凌的不好。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喀爾達將所有的錯全推給慕容少凌。「你私自出谷,元老疼愛你,才沒有對你做出更重的懲罰,只是要你思過;你一向很聽元老的話,現在卻是她說什麼你就違背什麼,這難道不是那個男人帶壞了你?」
曲悠一向溫柔可人,沒出谷前的她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表情、語氣出現,喀爾達直覺認為是慕容少凌的錯。
「幸好你現在回來了,相信沒有那個男人在一旁影響你,你一定很快就會恢復成我們所熟悉的那個曲悠了。」
一聽到這種話,曲悠突然笑了。
「你們從來都不認為我能夠自己分辨是非嗎?」她抬起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判斷是非對錯,少凌他只是救了我、收留我,他有什麼錯?而你們卻一再的指責他的不是,他根本是無辜的,現在卻為了我讓師父打成重傷……而我,連照顧他都不能。」她搖搖頭,已經無法思考,她只是好想見少凌,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