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寧王繼續遊說。「這麼一來,對嘯月護衛只有好處,至少以後沒有人會在他背後議論些什麼,而往後若是有人提起這件事,皇上也可予以嚴懲以正視聽。」
「嘯月是朕親封的一品護衛,這麼做不等於是要朕自掌嘴巴?!皇叔難道信不過朕的眼光,否則為什麼要提這種荒謬的主意?」皇上反問道。
「皇上,臣絕無此意。」寧王站了起來,躬身一揖。「臣這麼建議只是希望為皇上解憂而已,現在知道這件傳言的人並不多,若是再過一陣子,有更多的文武官員聽聞這件事,豈不是會引起滿朝爭論?只怕那時皇上會更難為,臣是為皇上擔憂呀。」
「這……讓朕想想。」寧王說的也有道理,身為皇上,他當然也不希望為了這件「小事」而鬧得滿朝不得安寧。
「皇上,請下旨查明吧,臣自願負起此事。」寧王說道。
「不,讓朕和嘯月先談一談。」
「可是──」
「不必多說,朕心意已決。」皇上打斷他的進言。「這件事朕自有主張,皇叔不必再多言。」
「是,皇上。」帶著滿心的不甘,寧王只好告退。
寧王走後,皇上沉思了一會兒,喚道:「嘯月。」
「臣在。」聽見皇上呼喚,隱於御書房暗處的嘯月立即現身。
「剛才皇叔的話你都聽見了?」
「是。」嘯月低頭回答。
「那麼,你有什麼話要說嗎?」皇上的口氣平淡,似乎不氣也不惱。
嘯月台眼看著皇上,然後單膝跪下。「是是有罪。」
「那麼,『你』是承認,朕御封的一品護衛是女兒身嘍?」
嘯月深吸口氣。「臣,的確是女兒身。」
該說是她能力太好、他眼拙,還是全天下的男子都不中用了,連一名女子也比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沒有想過「欺君之罪」的嚴重性嗎?!這下皇上想當作沒這回事都不行了。
「是有苦衷。」嘯月只能這麼說。
「說說看。」
嘯月猶豫的抬起頭看著皇上,眼裡似乎有許多想說的話,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的垂下眼。「都過去了,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皇上,您就判臣的罪吧,只是這件事和少懷沒有關係,希望皇上能念在少懷為朝廷盡忠的份上,不要將這件事擴大,所有罪責就由臣一個人承擔。」
皇上聽完她的話,反而笑了。「你不為自己求生路,卻寧願為少懷脫罪,為什麼?」
「嘯月女扮男裝應試,是在與少懷同僚之前,若真要論『欺君』,在那個時候臣已有罪;既是臣自己的事,就不該連累他人。」
「更何況少懷一向很照顧你,是嗎?」皇上有趣的接了下去。
嘯月沒有回答,像是默認。
皇上只能搖搖頭。就如少懷曾經說過的,嘯月的心腸太軟、個性太過耿直,並不適合在官場上與人爭長短。
「如果朕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當作沒有這回事;但現在朕卻不能不管了。」皇上喚進內侍吩咐道:「取下嘯月身上的劍,將她帶入大牢內候審,朕妀日再做處置。記住,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則只要嘯月在牢中受到任何委屈,朕絕不饒恕。」
這是在少懷回來之前保全嘯月的唯一方法。
「遵旨。」
嘯月無言的欲隨內侍而去,皇上又突然喚住她:「嘯月,朕答應你,這件事將與少懷無關。」
嘯月一聽,露出了笑容朝皇上盈盈下拜。「謝皇上恩典。」然後,她便隨著內侍出了御書房。
「若換回女裝,嘯月必也是美麗佳人一名;只是沒想到為了少懷,她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少懷呀少懷,你究竟還是比朕幸運。」皇上感歎不已。
雖然後宮嬪妃百千,但有誰是真心的在對他?除了敬他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除了要他所能給予的富貴榮華,還有什麼呢?
唉。
最近為了嘯月與少懷,他歎的氣也夠多了。
***
連日來京城傳言滿天飛,熱鬧不已。
聽說,當年以十七歲的年紀奪得武狀元,受皇上賞識而賜封為一品帶刀護衛的嘯月竟然是名女子?!
天哪,這個消息若是真的,那些與嘯月同時赴考而敗於嘯月之手的男人們,全都該買塊豆腐撞頭自盡了。
聽說,是寧王向皇上舉發此事,皇上知道後震怒不已,已經下旨撤去嘯月的護衛一職,並且將她逮捕下獄。
滿朝文武、市井小民全都為了這件事議論紛紛。本來嘛,見過嘯月護衛的人都覺得他實在生錯了性別,他的相貌實在是太秀氣、太漂亮了,現在有了這項傳聞,他們的疑惑全都得到了解答。
原來嘯月的真實身份是位女紅妝,莫怪她年紀愈長愈美麗。
現在,大家的注意焦點還多了一項──嘯月自為官後一直都跟在慕容少懷身邊,那麼慕容大人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當慕容少懷回到京城時,就發現全京城都在議論這件事,而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大家還熱烈的押注,有人賭嘯月會沒事,有人賭慕容少懷與嘯月兩人會同時被問斬,有人賭慕容少懷沒事但嘯月會被問斬……光聽這些流言,慕容少懷就開始頭痛了。嘯月到底是做了什麼,怎麼弄得傳言滿天飛?!
不管這些了,他得先將事情弄清楚才行,所以當務之急就是進宮去見皇上。
當慕容少懷人在宮外候旨之際,御書房內,寧王仍不斷與皇上討論嘯月欺君一事。對於嘯月僅被撤去官職、逮捕入獄的結果他並不滿意,何況到現在慕容少懷還逍遙法外。
「皇上,有關嘯月護衛之事,不趕緊做出處置是不行的;現在朝野上下都為了這件事議論不已,皇上若沒有做出一個令眾人心服口服的處置,恐怕會引起一些不好的反應。」
「皇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於寧王每天都來和他談這件事,皇上已經非常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