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灣後,卻遲遲不見涵兒平安歸來。涵兒從此下落不明,不論風略之請了多少人找尋涵兒的下落,全都沒有半點消息。為了這件事.風爺爺差點要跟他斷絕關係。也直到那時他才良心發現,之前自己對涵兒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殘忍。
涵兒對他們的婚事根本就沒有半點選擇的權利,還年幼的她也只能聽從長輩們的安排,而他卻因為自己的不順心,反將所有不滿和怒火都發洩在她身上。每當午夜夢迥,一想起當涵兒看見他時,那雙戒慎恐懼的眼神,心裡的愧疚便如洶湧潮水直向他襲來。所以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涵兒,他要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或許他的所做所為並不值得原諒,但是他卻是誠心的想要向她道歉,償還他那陣子對她的種種羞辱。
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事過六年,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有了她的消息,但卻是涵兒委託律師來跟他辦理離婚事宜。風略之透過律師轉達希望能見她一面,卻被涵兒給拒絕了。他知道涵兒一定還在怪他,當初將她一個人留在那個戰亂中的國家吧。
風略之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彌補涵兒,就應該整了這份離婚協議書,然後將屬於涵兒的一切全都還給她。可是如果無法見她一面,由自己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他實在是無法安心,畢竟他虧欠涵兒的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便要律師轉告涵兒,如果想要他簽了離婚協議書,就要涵兒本人來跟他談。他沒把握涵兒會不會答應,所以他只能靜待佳音。
他是真的由衷希望能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
在她還沒有嫁給風略之以前,在楚涵兒的印象中,風略之一直是個溫和開朗的大哥哥。萬萬沒想到等她嫁給他之後,良人立刻變狼人。風略之只要一見到她,諷刺損人的話語就不曾停歇,她始終不明白,如果他那麼討厭她,又為什麼答應要娶她?
直到跟他一起到了那個國家後,她才終於知道了原因,也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肯帶她一起去了。事實的代價讓她在醫院裡待了整整兩年,之後又接受了長達兩年的心理治療,直到今天她還是時常會做著同樣的惡夢。
如果不是因為要拿回屬於自己的產業,她是真的不想再見到風略之。為了要自己去面對當年的夢魔,她還是來了,來到這個她只住了半年的風園。
記憶中,她對風略之充滿了恐懼,不知道等會見到他時,他又會說什麼難聽的話來諷刺她,只要一想到等會要跟風略之單獨待在同一個房間,涵兒心中便充滿恐懼感。而在等待風略之的這段時間,她真想什麼都不管,立刻起身離開風園,回到兄長跟大嫂安全的羽翼下。
就在涵兒以為她再也等不下去的時候,風略之終於來了,她屏住呼吸等待舊有的恐懼再度浮湧心頭,卻赫然發現曾有的恐懼感不再。對這個曾讓她怕得要死的男人,竟奇異的再也沒有一絲恐懼……
涵兒緩緩抬起頭來打量著風略之,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散發著更純男性剛毅的氣息,有如大海一般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子跟單簿的唇,幾年不見他變得更加俊挺。
同樣的,風略之也仔細看著涵兒,當年涵兒嫁給他時雖然只有十六歲,就已經是個難得一見的小美人了,六年不見她變得更美了。一頭如泥烏黑的長髮技散至腰,小巧的五官,如星子般晶亮的黑沖,現在的涵兒已經是個能低人心魄的美人。
「好久不見,我沒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呢?」沒想到這個讓她這幾年來只要一想到就恐懼不已的男人,再見到他時自己居然早已沒了半點的恐懼之心了。
「涵兒,你沒死我高興都來不及了。」他記憶中的涵兒是溫柔的,她從不曾用過這樣苛刻的口吻跟人說話。
「你怎麼會高興呢?你應該覺得很失望才對,我居然沒死在那個戰亂的國家裡。」如果不是那件事,她還不知道風略之如此討厭她,討厭到要置她於死的地步。
「我知道你怪我把你一個人去在飯店裡,我也想要回去接你啊,但是辛亥把我打昏了,所以我才沒有辦法回去。但是辛亥說他有派人到飯店去找你,要他們送你到機場去。只是他的人一到飯店後,你已經不在了。這幾年來我也派了許多人到處找你,卻一直都沒有你的下落。」不管涵兒有多恨他,他都必須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才行。
涵兒微瞇眼睛地看著風略之。「是啊,辛亥是派人來了,但是他派來的人卻不是來送我到機場,而是送我到地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懂涵兒為什麼這麼說。
「他派來的人很清楚的告訴我,辛亥給了他一筆錢買他殺了我,畢竟在一個戰亂的國家裡死了一個外國女人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是因為他貪圖我的外貌校好,所以決定不殺我,而是要把我賣到技院去再賺一筆錢。反正只要我到了那裡,就跟死了也差不多。」她難掩心痛的說道:「就在我以為我真的會被賣到妓院時,我們坐的車被流彈給擊中,當我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傷痕纍纍的我,全身有百分之六十遭到灼傷,在一對好心的美國夫妻幫助下,將我送到美國治療。我本以為活不下去了,沒想到連閻羅王也不要我這條爛命,在生死關口徘徊了兩個月後我又醒來了,所以我跟我大哥求救,以後的兩年我幾乎都待在醫院裡以醫院為家,就算出了院後,我還得繼續接受兩年的心理治療。」在知道身為她丈夫的他居然讓他的朋友這麼待她時,她的心早已碎成千千萬萬個碎片。
風略之無法置信的看著涵兒,他無法相信辛亥會做出這種事來,但是看著涵兒那充滿恨意的表情,他知道涵兒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