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嗎?誰把她藏起來?立刻把她給我交出來!」南宮環宇頹然地坐在地板上,猛然回首,身子利落地跳起來,冷眼瞪向前來的家人們,遷怒般地大吼著。
霍巧憐怎麼可能離開他?怎麼可能?
不!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舉目無親的她能走去哪裡?惟一的嫌疑犯就僅剩下他們。
「藏誰?我們該藏誰?大哥,她是你的誰呀?你有什麼資格向我們要人?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是你,都怪你逼走了她!」南宮倩萍先行開人,語音帶著濃重的哽咽,眼眶泛出淚珠,她的老公擁著她離開。
「大哥,你開心了吧!現在你可以高枕無憂去結你的婚了吧!套一句你說的話,你跟她之間沒有什麼呀!既是如此,何必發火?她算什麼?走了就算了。」南宮倩茹也和老公拂袖走人。
南宮環宇氣呼呼地睨著父母和爺爺,爺爺無奈地搖著頭,拄著枴杖踱向門口,他忍不住地出口喊道:「爺爺,她人呢?」
「該動的、該說的,我們全說了。事到如今已沒有回頭的必要,時間快到了,我們該準備去迎娶新娘。」
「呃……」南宮環宇瞪大眼,擠不出聲音。
「早跟你說過,不要以為她真的是株菟絲花,非攀著你才能活下去。你已經失去她了,明白嗎?當你執迷不悟要迎娶她人時,就注定今天的情況,明白嗎?如今,你惟一能做的就是去娶宮本家的千金。」
老人走出廳堂,後面尾隨著南宮環宇的父母。
沉重的腳步顯露出他們哀傷的情緒。
南宮環宇不敢置信地看著空蕩蕩的廳堂……
他真的失去她了嗎?
是他毀了一切嗎?
他踉蹌地奔出去,越過爺爺和父母,沒命地奔馳著,心中惟一所念就是要找回她,一定要找回她。
「你要去哪裡?」老爺爺皺著眉頭低隊
「我要去找她!」嘶吼聲揚在風中,無形中減弱音量。
「不許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宮本家的千金在等著你,你──」老爺爺譏諷的話語刺向南宮環宇。
南官環宇回首看著至親,堅決地搖頭,「不!我不要宮本家的千金,我要娶霍巧憐;我要娶她。」
他拋下這幾句話,身形如飛地離去。
她會等他的,她應該會在他們幽會的套房裡等他。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惟有那裡呀!
看清自己的心後,燦爛的笑意盈滿雙眼,直到套房的門開啟,看見空蕩蕩的房間……
無情的現實再一次摧毀他的心……
☆ ☆ ☆
當南宮環宇翻天覆地地尋人時,霍巧憐帶著一顆祝福他的心,一大早便搭飛機離開了。
本以為可以將對南宮環宇的愛意深埋心底,一輩子就這樣默默守著他;怎知三年前的那一夜改變她的人生。
成為他的情婦,她不曾怨、不曾恨,因為心底的愛意讓她知道,或許這是惟一更進一步靠近他的機會,所以她默默地承受三年。一直到他宣佈結婚,新娘不是她時,她亦冷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從一開始,她就認清那是一輩子不可能實現的美夢,而這三年也是她竊取而來的。
三年前就打定主意,只要他結婚,就是她離開的時候,她絕不留戀,縱使心如刀割,她也黯然接受。
花三個多月的時間在世界各國遊玩,澳洲、歐洲等地她都留下足跡,實現她多年來環遊世界的願望。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自由自在、隨心念而動,邀游在國際間。
直到身體頻頻傳來不適,她帶著疑惑的心前往醫院檢驗,深恐在異鄉身體出了差錯。
當醫生告訴她種種不適是懷孕的前兆後,她連忙飛往美國,在加州租下有小庭院的房子,等待小生命的來臨。
這是她惟一的家人呀!
心靈的缺憾也在這個孩子突然降臨下,得到補償。
兩年前,霍巧憐已經在加州大學申請念遠距離的碩士班,前兩年可以在自己的國家念,最後一年或一學期再回校完成學業即可。
於是她懷著小孩,一邊唸書,一邊享受求學的美好時光,平易近人的她也結交到一些國外的好朋友,例如鄰居費羅太太、伯朗老先生……
「哎喲!你這個女孩真不聽話,不是告訴你,肚子太大了,不要亂跑?」身材幾近是她三倍大的和藹可親的費羅太太責罵著雙手提著食物的她,大手搶過她的食物。「以後要買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帶回來就是了。」
「我要運動呀!醫生說,孕婦要經常運動,生的時候才會順利。」笑意浮在臉上,霍巧憐小手撫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為人母的喜悅漾在唇邊。
「你就是皮!」兩人一同踏進她的小屋裡,將食物放在廚房。「茱麗亞,算算你再過幾天就要生了,要不要──」
大腹便便的身子進人廚房,倒了兩杯清涼的果汁,一杯放在費羅太太的手中,滿臉幸福地嬌嗔著,「不用擔心,一有問題我會打電話給費羅媽媽,你可要幫幫我喔!不能丟下我不管喔!」
「我當然會幫你,我可是把你當小孫女看待,只是你真的不打算讓孩子的爸爸知道嗎?」
「他……他不會想知道的。」霍巧憐輕輕地坐下,感受到小孩猛然一踢的力道,強大的生命力讓她露出笑意,「孩子踢我……」
「真的嗎?我摸摸看。」感受到孩子的踢動,費羅太太笑呵呵,「這孩子真是活潑。你真的不打算……」
她輕輕地歎口氣;面對費羅太太的熱情她不勝感激,早就將她當成家人看待,只是從未言及她的往事,所以費羅太太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事到如今,再瞞下去也沒有必要。
「費羅媽媽或許會看不起我,我跟孩子的爸爸並沒有結婚。」
「傻孩子,沒有結婚的人多得是,只是孩子他也有份,於情於理應該知會他一聲。」
「他已經結婚了,況且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並不知情,進一步地說,他根本不接受這個孩子的到來,與其如此,何必……自取其辱?」她悲傷地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