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先把我要的土地談好,其餘的事你們稍後再說,我可沒有太多的閒工夫陪著你們耗下去。」封夫人氣勢凌人的低喝,無禮地打斷他們的交談。
封仕德臉色沉重,緊抿著唇不吭聲;柯總經理和開發部的經理臉色亦下沉。
顧慈恩眸光移向許盈如,自在的將起司蛋糕送入口中,入口即化,不枉費老公派人去排隊買點心。想起虎背熊腰的兄弟們乖乖排隊買點心的畫面,嘴角不由得泛起甜美的笑意。
「封夫人,有何指教?」朱元清冷凝著臉。
「難道你還沒有收到消息嗎?」封夫人薄唇得意地勾起,炫耀的提及未來的親家。「我的寶貝女兒心晴,將於一個月後下嫁給峰山實業艾家的大公子。我打算要買間別墅當她的嫁妝,我打聽過,你在天母那幾棟別墅相當的新穎,我看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房子,若我中意,你就開個價?」口氣囂張得很。
朱元清雪白的眉頭挑高,目光移向顧慈恩,那是她的嫁妝之一。
顧慈恩含笑的目光移到封夫人身上,輕輕放下叉子,纖細的指尖輕敲著桌面,似乎在暗喻些什麼?
「直接開價,根本毋需問那個賤丫頭。憑我封夫人的名號、尊貴的出身、高貴的身份,這等的賤丫頭豈能跟我平起子坐?」封夫人的話語如針般射出,輕視的目光掃向顧慈恩,心頭已將同韓斂如出入的女子列入劣級晶。
泡茶的小妹憑何資格出聲、出主意?憑什麼與她平起平坐,污了她的身份?
聞言,朱元清的臉色陡地一沉,眼光泛出濃濃的怒意,神色青白交集,忽而憤怒起身,身後的椅子在劇烈的移動間重重落地。
室內的氣氛陡然僵凝。
「朱老………」
「朱世伯……」
三道聲音有著相同灼熱的緊張,共事多年,不會見他變臉。
緊張的當口,窒息般的氣氛維持一分鐘。
這般的陣仗,若是以前,顧慈恩會委屈的悶著這口氣,跟自己生氣數日。而今,她已非當日凡事委曲求全的小女孩,有老公當靠山、婆婆當後盾,她何懼之有?
「朱伯伯,咱們……是不是非做這筆生意不可?」顧慈恩淡淡的口吻似乎在問一件無傷大雅的事,兩掌交合戲耍著纖纖指尖,眸光含帶著濃郁的淺笑,瞅著目中無人的封夫人。
一句簡單的問話如同丟下一枚原子炸彈,引起劇烈的波動。
六道目光錯愕的看著神態自若、猶如在戲要般的女孩。
朱元清聞言身子一震,目光移至封仕德身上,眸底閃過一抹同情,封仕德頓時心底冒出不安的寒意……
「做跟不做,都可以。」朱元清冷硬的吐出。
三道男子的喘息聲頓起,錯愕的目光飄向朱元清,猶如跌人萬丈黑暗中。朱元清向來說一是一,言下之意豈不是……
「朱世伯,我們有話好——」商量。話未盡,卻已被母親截斷。
「這話是什麼意思?」封夫人尖銳的嗓音吼出,不接受拒絕。她要的東西、看中的東西向來唾手可得,無人能阻擾。沒有人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顧慈恩揚起秀眉,挑釁般的淡淡回道。
她目光移到手中的資料,果真是宏國的字號,當日侮辱小姑的人、大肆揚言以宏國為靠山的人,就是她。原本不太確定,但封夫人不客氣的口吻、囂張無禮的態度,讓她想起那段即將忘卻的經歷。
「憑我宏國——」封夫人又要大放厥辭。
「媽,夠了,不要再說。」封仕德冷然起身,低聲輕斥,看向囂張狂肆像潑婦的母親,打從心底感受到強烈的無力感。
不懂母親何時才會懂事些。他真的累了……
「那個賤丫頭,憑什麼管我的事?這個地方、這種大事,輪得到賤丫頭開口說話嗎?她也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尊容,簡直想笑掉人家的大牙。」封夫人侮辱的話語傾巢而出,毫不留情面,血紅的指甲指著顧慈恩,輕視之意昭然若揭。
封仕德挫敗的垂下肩頭,阻止不了母親惡毒的言語,漠然的望著母親。
朱元清的臉色由鐵青變為烏黑,怒不可遏地雙掌重擊桌面,發出巨大的聲響。
「你……」手顫抖的直指著封夫人,朱元清的怒語竟吐不完全。
「我有說錯嗎?」封夫人撇撇嘴,輕視的瞥向朱元清和她,「我們宏國可是台灣最大的建設公司,要跟你們合作,是你們三生修來的榮幸!不然單憑你這個小小的事務所,也想跟我們宏國合作,哼!自個兒秤秤斤兩吧!」
「你……」朱元清怒意霎時梗在胸坎,這個女人簡直是……不知輕重。
被極度羞辱的顧慈恩悠然的喝盡最後一口咖啡,不當她的侮辱是回事兒,素手輕輕拍著氣炸的朱元清,示意他消消火氣。
「我的斤兩呀!」她輕笑著說道, 「除了有權不賣那棟別墅,還有權終止這項工程。」顧慈恩威脅似的指著剛剛通過的合作案,含笑的模樣似在玩耍。
三道目光驚詫的望著顧慈恩,確認朱元清眸中的支持,他們的心整個往下沉。
若這個計劃終止,宏國花費一年的辛苦佈局終將化為烏有。
顧慈恩接著又說:「我這個賤丫頭呀,還可以終止所有跟宏國有關的合作關係,從現在到未來。你信是不信呀?」
她的話讓三雙炯炯發亮的目光緊瞅著朱元清,無法置信女孩口中終止的話語。朱元清狠心的撇過頭去,三個人瞬間瞠目結舌。
「你憑什麼?」
「不管我憑的是什麼,總之我有權這麼做。現在,念在你是長輩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立刻跟我道歉,剛才的侮辱我可以不放在心上。」顧慈恩心平氣和的說,她不喜歡拿權勢砸人,也容不得旁人過度的欺壓。
「老夫人……」道歉,這是轉機呀!
「媽……剛才你的話是過分了,道歉並不為過!」封仕德焦急的要求著,宏國的興亡在她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