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雄和其他人替李維中擋了不少劍,這才將他硬是救回薛洛身旁。
李維中看著臉上蒙塊黑市的薛洛,一眼就認出那雙清澄的眼眸。
「薛洛!薛琳為什麼會死?」李維中雙眼冒火,絲毫不在乎自己方逃出險境,且尚未離開敵營。
「寨規論處。」薛洛也正視著他。
「她是你的妹妹。」李維中聲音顫抖、充滿怨恨的瞅著薛洛,他沒想到薛洛真的這般絕情。
「我身為寨主,不容循私。」
「該死!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我要殺了你替薛琳報仇!」李維中舉起手中的刀,砍向薛洛。
薛洛幾個俐落的側身,輕易躲過李維中刀刀欲奪人命的凌厲招式。
「二皇兄,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快住手!」李維信見狀快步上前,命人將發狂的李維中制住。
「我要殺了這個兇手,替薛琳報仇!」李維中對著薛洛大吼。
李維信看向不回手、神態冷漠的薛洛,「我二皇兄……」
「三皇弟,你放手!」
「二皇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李維信不管兩人之間有什麼仇恨,畢竟他救了李維中是事實,助朝廷消滅叛賊也是實情。
「不!薛琳!」李維中悲痛的放下手中的刀,跪倒在地。「你答應等我回來的,你答應過我的。」
「如果不是你忘了約定,咱們大小姐為什麼會死?大小姐為了姑爺,在寒洞受苦一個月,姑爺半點消息都不曾捎回駱嶺山,莫怪大小姐會被處死。」一名兄弟出面斥道。
「敵人已滅,我們速返駱嶺山。」薛洛下令。
如今救援行動已經完成,她沒有必要再留在此地,況且她跟李維中就此分離,對兩個人都好。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阻礙,他的尊貴身份是她高攀不起的。
駱嶺寨的人緩緩聚合於薛洛身後,霎時,李維信發現到,他們居然只有少數人受傷,而無人戰亡,反觀叛軍卻死傷慘重,這樣的本領實在令人咋舌。
「我們先告辭了。」薛洛對李維信道。
「多謝薛寨主和眾位好漢出手相助,待我班師回朝後定當奏明聖上,大加封賞。」李維信謝道。
薛洛轉身舉起手來。「不用了,告辭。」
「薛洛!」李維中出聲。
薛洛背向眾人,霍地停住腳步。
「她葬在哪裡?」他聲音瘖啞的問。
「駱嶺山山頂!」
「我要她的屍骨,回京好好安葬。」
「怒難從命,她生是駱嶺寨的人,死後就要葬在駱嶺山。」
「她是我的妻子,理當以二皇子妃的名義安葬。」李維中實在忍無可忍,連這個小小的請求也被他給拒絕。
「不行!」
「最起碼我要祭拜她!」
「駱嶺寨訂有嚴格的寨規,你還有膽子再來嗎?」薛洛瞥他一眼。
李維中簡直悲痛得不能自己,難道夫妻一場,他連祭拜亡妻的機會都沒有嗎?這個薛洛簡直欺人太甚。他氣憤之下,見著一枝弓箭棄於地,便拾起用力往他背部擲去。
「二皇兄!」李維信見狀,想阻止已來不及。
「大當家的!」駱嶺寨眾兄弟驚喊著,可是已來不及提醒她了。
弓箭就像生根似的狠狠插入薛洛的背部,霎時血流如注,她的身子軟了下去,幸被邵雄及時抱住。
「大當家的!」邵雄和眾兄弟皆哀怨的呼喊。
由於差點跌倒,因而扯落了黑色蒙布,露出了薛洛的真正面貌。她的臉因箭傷而蒼白,卻忍著疼問道:「李維中,你滿意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你明明可以避開的,為什麼不閃躲?為什麼?」李維中看著倚在邵雄身上的薛洛,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傷得了薛洛,薛洛武功甚高,怎麼可能避不開這一箭?
李維信瞪大眼地盯著薛洛瞧,驚訝於世間居然有如此俊俏的美男子。半晌,他回過神來,急急的道:「快叫軍醫來。」
「二當家的……」薛洛眼神迷離的看著邵雄,「送……我回……駱嶺……山。」
「大當家的,你得馬上醫治,否則會死的。」邵雄慌張的道。
「附耳過……來。」
邵雄把耳朵靠在虛弱的薛洛嘴邊,她說了幾句後,邵雄便扶緊薛洛欲離去。
「邵雄,你們要去哪裡?快為薛洛醫治,要不然……」李維中只是一時氣憤而扔出利箭,並非存心要薛洛命喪黃泉。
「姑爺!大當家的要回駱嶺寨。」邵雄冷冷的看著他。
李維中愣住了,他從沒有在邵雄的臉上看到過如此冷酷的表情,而邵雄的眼神似乎在告訴他,若是薛洛有個三長兩短,誓必要他血債血還。
「若回駱嶺寨,只怕路途遙遠而失血過多,到時會有性命之憂。」李維信見兄長勸說無效,只好出面。
「我們大當家的要回駱嶺寨。」邵雄哽咽道。他一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活了一大把歲數,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淚灑眾人面前。
可是此時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薛洛打小由他照顧著長大,她每次受傷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今天第一次見到薛洛這樣虛弱,邵雄心中不禁湧上不祥之感。
「先讓軍醫……」
邵雄不再理會李維信,展開輕功快速離去,駱嶺寨的其他好漢也護著受傷的兄弟相繼尾隨而去。
最後一個離去的人冷冷的看著李維中,「早知道救姑爺會傷了大當家的,我們死也不會讓大當家的前來救你。若大當家的不幸死去,我們駱嶺寨的三百名兄弟將不計一切代價,殺了姑爺替大當家的報仇。」
李維中無力的站在那裡聽著他的指責、看著他離去,然後捂著胸口大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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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弟,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一時氣憤而傷了他。」李維中好生後悔自己的衝動,可是有用嗎?
李維信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已由二皇兄的口中瞭解他在駱嶺寨大略的遭遇──唯獨漏了被逼親的經過;也很能理解他心中的難受,可是更為薛洛感到不平……這只是各有各的立場,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