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李維中見她醒來,感動得硬咽難言。
「為什麼你還在這裡?我不是說過,你可以走了嗎?」薛洛覺得他不如走的好,他的身份如此高貴,而她卻是綠林中人,兩人之間諸多不相配,即使他現在留下來,最後還是要分離。
「現在不要說這些,你剛醒來,身子骨還虛得很,想吃什麼我馬上吩咐下去,叫人給你準備。」他體貼的道。
「我不想吃!」萬般心事擱在心頭,薛洛根本吃不下。
「不吃怎麼行?你乖乖的躺著,我去幫你看看有什麼好吃的,順便告訴另外兩位當家的你醒了。」
薛洛見他匆忙離去,突然覺得心裡好難過;他對她這麼好,真的要分離時她哪會捨得?
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拚命的忍著,打小她就知道自己會是駱嶺寨的大當家,將要率領眾兄弟,所以淚水這軟弱的象徵、一般女人的武器,與她是不相干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卻一滴滴的掉了下來?
※※※
夜裡,薛洛躺在床上靜靜的回想今日的事。邵雄和盧一二告訴她,李維中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帶的照料三天。這又代表什麼?暗示著什麼呢?
她靜靜的思忖著,不明白李維中此舉究竟是何意圖,是為了贖罪嗎?
「你怎麼來了?」薛洛聽見開門聲,回頭一看,竟是李維中。
「我不能來嗎?」他笑意盈盈的看著薛洛。
「夜深了,你該回房安歇。」她是要他回後院廂房去。
「我現在就回房來安歇了。」
「這是我的房間。」
「娘子住的地方,就是我的房間呀!」李維中笑著脫掉外衣,躺在床的外側。
「你……你做什麼?」薛洛仍然不習慣和他睡在一起,況且每一次的經驗都告訴她,他很不正常……她怕他又……「放心,你的箭傷雖然好了,可是身體還很虛弱,所以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只是想摟著你睡。」
李維中大手摟過她的纖腰,將她環抱在胸前。「娘子,你好香。」他在她的髮絲和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薛洛感到耳根子熱了起來。
「害臊了?」他盯著她微紅的臉龐。
「放開我,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入睡?」
「在我的懷中,你定當更容易入睡。」他瞅著她直笑。「為什麼要瞞著我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薛洛,薛洛就是薛琳?」
「我自始至終都是薛洛。」
「那薛琳呢?」
「只是一個虛構的名字。」
「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第一,不瞭解你的身份,第二,不瞭解你的為人,這只是權宜之計,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你瞞得我好苦!」李維中輕撫著她的臉龐,想起當初自己曾對男子裝扮的薛洛產生好感,他還以為自己有問題呢!又思及盧一二告訴他,薛洛的苦楚和不得已,心中就更為她感到心疼。「恨我嗎?你恨我為你惹了那麼多麻煩、害你受苦,又狠心的傷了你嗎?」
薛洛的小手摀住他的嘴,「都過去了,不要再提那些往事。」
「娘子,我對不起你!」李維中覺得自己的氣度在在比不上薛洛。
「你不要再自責了,再提也無濟於事。」薛洛並非記仇之人。
「我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李維中有感而發。
「是嗎?」薛洛失神地閉上雙眸,名為休息,實則沉入思潮之中,暗忖著他們這對夫妻又能做到何時?
※※※
又過了三天,薛洛的精神和體力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但由於李維中的堅持,所以依然被迫躺在床上休養,讓人仔細的照料著。
每天夜裡,李維中是沒有冒犯她,可是行為卻愈來愈過火,由剛開始的摟抱,漸而撫摸她、親吻她,她的心被撩撥得似火般灼熱。
薛洛半躺在床上,回想起她跟李維中之間這種「變態」的行為,奇怪的是,她起初很不喜歡,可是現在卻……他跟她再相處也沒有多少時候了,她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他是不是也該返回京城,去做他的二皇子了呢?
「在想什麼?」李維中從外邊進來,見到她沉思的模樣便問道。
「沒什麼。你去哪裡了?」
「去幫你拿些水果,瞧!今天有荔枝可以吃。」李維中取出一串令人垂涎的鮮紅荔枝。「來,我剝給你吃。」
「謝謝!」薛洛張嘴吃進他為她剝了殼的荔枝,頓感汁液異常甜美。
「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李維中發現薛洛打從醒來後,精神就一直很恍惚,這頗令他感到不安。
「你何時返京?」
「問這做什麼?」李維中愕然。
「你在駱嶺寨也耽擱了不少時日,想來是該回京了。」她黯然地回道。
「你想我走?」
「不是我想你走,而是你本來就該走,你原就不屬於我們駱嶺寨。」
「要走也得帶你一起走,你忘了嗎?我們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要陪同我一起回京。」
「我不去!」
「什麼意思?」李維中手上的一盤荔枝盡數滑落地面,在地上四處滾動著。
「我是駱嶺寨的大當家,依寨規永不得離開此地。」
「你是二皇子妃,自然得陪我上京面聖。」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能夠在一起的。你回京去當你的二皇子、去當你的天之驕子;而我依然是駱嶺寨的大當家,咱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你給我住口,不許胡說!」李維中跳起身來。
「我沒有胡說,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差異?你忘了自己是如何被駱嶺寨的兄弟劫持上山,又是如何被逼著「嫁」給我的了嗎?我們要的是能入贅薛家的女婿,為的是替薛家留下血脈,而不是要我遠嫁京城,拋下駱嶺寨的兄弟不管,你明白嗎?」
「不!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再坦白的告訴你,我曾總想要休夫,今兒我再次宣佈,我要休夫、休夫,你聽清楚了嗎?」薛洛不得不如此做,因為長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