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暗器?」莫巧絹一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整個人就軟了下來。
「你不是要救我嗎?若你不幫我拔掉暗器,如何救我?」李維煌覺得臉色蒼白的她好生可愛,因而興起捉弄她的念頭,若不是自己真的沒有體力,他哪捨得讓她來做這種血腥的事。
「這……」莫巧絹這會兒不禁慌了手腳。
「小姐!」琪兒端來一盆水,在房門外候著。
「我去看看。」莫巧絹如同得救般的落荒而逃,同時不忘將床帳放下來,以防萬一。
她走到門旁,拉敞一道小縫。「琪兒嗎?」
「是我,小姐。」
莫巧絹這才將房門打開來,「進來吧!把水盆放在桌上。」
莫巧絹小心的探頭看了看,見沒人才將房門關上,一轉身卻看到琪兒正要把床帳收起來,立刻驚嚷著:「琪兒!」
「小姐,你怎麼了?」琪兒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不知是收手好,還是不動的好。
「不要動它!」莫巧絹連忙將她拉開。
「可是小姐……」琪兒滿頭霧水。
莫巧絹帶她到小廳,隨手將分隔的珠簾放下來。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莫巧絹的生活起居全由琪兒照料,所以有什麼事根本瞞不過她,為今之計只好說明白。
「什麼事?小姐,難道你還在生老爺的氣?老爺這麼做也是為小姐好啊!」琪兒覺得小姐進宮去也好,至少一輩子錦衣玉食,不愁吃穿。
「我們先不要討論這件事,另有一件大事發生了。」莫巧絹早將入宮參選太子妃之事給忘得一乾二淨,現在救人一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你別想逃婚,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一定會用盡所有方法找到小姐的,屆時小姐豈非自找罪受?」琪兒不愧是跟在莫巧絹身邊的貼身丫鬟,將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逃婚?!李維煌聞言,心中大驚,她已經許人了嗎?那麼美的女子有了婚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為什麼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難以形容的失落感呢?
不!他不會讓她成為別人的妻子,他一定要想法子得到她。
「琪兒,你安安靜靜的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莫巧絹真氣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琪兒打斷了兩次。
「是!」琪兒嘟著嘴答應。
「嗯,就是……我在內院見著了一個受傷的人……」
「小姐,你是個名門閨秀,怎麼可以隨便跟陌生人接觸呢?幸好小姐沒多管閒事,要不然事情可就鬧大了。」琪兒覺得這種渾水還是不蹚得好,一碰就麻煩透了。
「事實上我已經插手了,而且他就在我的房間裡……在床上。」莫巧絹鎮定地陳述既成的事實。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糊塗呢?真是糟糕!這樣好了,咱們把那位姑娘送到老爺那裡,讓老爺想辦法處理。」琪兒驚喘著,不敢相信莫巧絹竟會去救一個受傷的人。
她更一廂情願地認定對方應該是位姑娘家,小姐才會讓她躺到床上。
「不是個姑娘。」
「不是姑娘?難道……會是……」琪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若不是女子,不就是個男子?那麼事情就更加難以處理了。
「不錯,是個男子。」莫巧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她是救人一命,又不是做了什麼違背禮教的錯事。
「你們可不可以別再爭執下去,先幫我療傷好嗎?」李維煌恐怕自己等不及這對主僕爭吵完就已一命嗚呼哀哉。
琪兒一聽見男子的聲音,當場呆愣住了,她的臉色發白,說話也語無倫次,「小姐,他……你當真救了個陌生男子回房?」
莫巧絹歎口氣,放棄再跟琪兒爭辯下去,她也怕李維煌支撐不住。
她走進內室,動手收好床帳,又連忙將白布浸在清水之中,擰乾後擦拭著李維煌額頭的虛汗及肩上的血。
「小姐……」琪兒從沒見過莫巧絹服侍人,更不曾看人流這麼多的血,一時慌了手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還不快幫忙!幫我多拿一些白布來。」莫巧絹見白布迅即為血所染紅,不由得憂心忡忡。
「是。」琪兒連忙離開去取白布。
「我現在該怎麼辦?」看著那枚星形暗器,莫巧絹膽戰地暗忖,他會死嗎?流了那麼多血,還活得下來嗎?
「拔掉它!」他用堅定的眼神瞅著她。
「我……」莫巧絹有些膽怯地猶疑著。
「如果不是流血過多、體力不支的話,我就自己來。」李維煌慘白著臉說道。
「那你忍著點。」莫巧絹用顫抖的手握住暗器,另一手抵在傷口附近,害怕的說:「我要拔了哦!」
李維煌頷首,閉上雙眼等待即將來臨的痛楚。
莫巧絹咬緊牙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拔出那枚暗器。
「我拔出來了。」她興奮的看著手中的星形暗器。
「我知道……」李維煌痛得無力再多說什麼。
「那接下來怎麼辦?」莫巧絹見血流如注,連忙拿塊白布摀住傷口。
他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脫掉我的上衣,把血跡拭乾淨,接著將金創藥敷在傷口,最後再綁上白布就行了。」
「脫……衣服?」莫巧絹臉上浮現一陣紅暈。拔暗器是一回事,脫衣服又是一回事,芳齡十七的她,從沒見過任何男子的裸體,更何況是替人脫去衣物呢!
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她的名節豈不是毀於一旦,以後又將怎麼做人?
「不脫衣物怎麼上藥?」李維煌覺得一臉羞紅的她顯得更加動人。
「可是……我……」莫巧絹感到不安。
「你放心,我身受重傷,怎麼可能對你怎麼樣呢?再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輩子都得聽你的話,又怎敢忘恩負義地欺負你呢?」李維煌要她放寬心。
「小姐,白布拿來了。」琪兒適時回到房中。
莫巧絹沉思半晌,毅然決然地道:「好吧!現在也只有這麼做了。琪兒,幫我扶起他,我們替他脫去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