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移風動。」
才聽見四個字,雷玦身形倏忽轉移,劍尖由一化為無數朝石鈞攻擊,石鈞狼狽躲開。
「雲立風清。」
劍式忽轉,無數劍尖合而為一,柔軟的劍身中帶著強烈的勁道,石鈞絲毫不敢大意的應對。連避兩招,但在第三招「雲彩風蹤」的變化莫測中,石鈞右手臂上的衣袖被劃開了。
雷玦塊飄忽的身形一定,正立的對著石鈞。
「我輸了。」望著被劃開的衣袖,石鈞苦笑。
「鈞兒!」石夫人急奔過來,不敢相信自己優秀的兒子居然會真的輸給一個小丫頭,而且,是輸了劍術!
石鈞並沒有理會母親的震驚,只是定定地看著雷玦。
「依約定,九嶺劍譜屬於你。」
「鈞兒!?」石夫人驚愕的大喊。九嶺劍譜是石家之寶,怎麼可以隨便就送給一個外人!
「娘,這是約定。我既然輸了,就必須依照約定行事。」石鈞態度平和,命人取出九嶺劍譜,親自交給雷玦。
「雷玦姑娘,它屬於你了。」
「謝謝。」雷玦接過木盒。
「雷玦姑娘,打開來看一看。」盧劍一道。
「不必了。」雷玦搖搖頭,她信得過石鈞。「就此別過。」
「後會有期。」石鈞拱手相送。
雷玦一走,盧氏父子也告辭,原本熱熱鬧鬧的九嶺就只剩下石氏一門。
「鈞兒,你怎麼可以真的將劍譜送人,那可是你爹留下的鎮門之寶呀。」石夫人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是孩兒技不如人,保不住劍譜。」石鈞坦然以對。
「都怪那個盧濤,自己贏不了你,竟找了外人來助陣。鈞兒,我們也聘請高手來打敗那個女人。」石夫人一心只想爭回一口氣。
「娘,今天勝負已定,我們回去吧。」
「那麼劍譜的事呢?」
「如果大哥肯回來,那我們什麼人都不必請。」石鈞扶著母親走,不意外母親因為他的話而僵住。
「如果……如果他想回來,早就回來了,不必等到現在。」話落,石夫人讓婢女扶著,逕自走下山。
石鈞只能望著母親的背影歎氣。
母親太過執著,門主之位本就屬於大哥,偏偏她容不下大哥,一定要自己繼承這個位置,或許這是天底下所有做偏房的私心,生恐自己的地位不保。
但大哥從來都不是那種人,娘卻總是不明白。
石鈞歎了口氣,在蕭瑟的風中獨自走下山。
盧濤的野心,已經很明顯。
大哥,我已經輸了;如果盧濤要我放棄自立門戶,改投在盧門之下,為了保全石門的完整,我也許只能照辦。
大哥,如果真有危難,你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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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得到九嶺劍譜,盧濤笑的幾乎合不攏嘴。
「恭喜爹,總算將屬於我們的劍譜奪了回來。」不但能拿回劍譜,還能看到石家人喪氣的模樣,盧劍一心上一直鬱結的那口氣總算是舒透了。
連著兩次比試,他都敗給石鈞,而石鈞在勝劍之後,總是謙和的安慰失敗者;而現在能夠看到石鈞臉上不再有那種勝利者的偽善面孔,他胸口的不平之氣全都消失了,真是快意。
「這都要謝謝雷玦姑娘的大力幫忙。」盧濤並沒有忘了還在一旁的雷玦,「如果沒有雷玦姑娘,我們想得回劍譜只怕是沒有希望。」
「爹說的是,」盧劍一收起剛才的得意,「雷玦姑娘,多謝你。」
「不必客氣,雷玦只是完成宮主的命令而已;現在事情已經圓滿完成,雷玦也要告辭了。」雷玦道。
她可一點都不想多待在這裡。
「不要這麼急著走,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應該讓老夫好好招待你,盡盡地主之誼才是。」盧濤挽留道。
「是呀,雷玦姑娘。」一聽到她要走,盧劍一開始緊張了。
「你們的好意雷玦心領,但我還必須回宮覆命,不便久留。」
「真的不能多留幾天嗎?」盧劍一臉上掩不住失望與焦急。
「請見諒。」雷玦去意已定。
「可是……」盧劍一想留下她,可是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雷玦姑娘,你要回宮覆命,老夫也不敢多留你。這樣吧,你至少多留一晚,讓老夫設宴好好謝謝你,真要走,不妨就等明天一早再出發。」
盧濤一臉誠摯,讓雷玦無法再拒絕。
「這……好吧,那雷玦就多打擾一天。」
「雷玦姑娘千萬別這麼說,你肯留下是老夫求之不得的事,我立刻命下人去準備準備。」
趁著盧濤忙著交辦事項的時候,雷玦也推說想回房休息,趁機離開。老實說,她實在怕極了這種客套來客套去的客套話。
「劍兒,你中意雷玦?」雷玦離開大廳後,盧濤的表情漸斂。
「爹……」被說穿心事,盧劍一嚇了一跳。
盧濤大笑。「中意就中意,這種事對爹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爹。」盧劍一不自在地承認:「孩兒的確十分中意雷玦姑娘,但是,她似乎並不喜歡孩兒。」
「胡說,你是我盧濤的兒子,沒有什麼姑娘是你要不起的。」盧濤撫鬚道:「雷玦來自雲流宮,如果真能與之結成親家,對我們也有不少好處。」
「那麼爹是不反對吸」
「當然不反對。」盧濤笑道:「爹不但贊成,而且還會想辦法幫你達成心願。」
盧家一向以劍傳家,會對九嶺劍譜勢在必得,除了因為那代表九嶺劍派的正宗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想習得更高深的劍術;而雷玦在雲流宮的身份不過是宮主身邊的四婢之一,連一個婢女都擁有這樣的身手,那麼雲流宮裡究竟還有多少高手?
盧濤愈想,愈覺得雲流宮是一股可以倚靠的力量。
「爹,您要怎麼幫我?」盧劍一沒想那麼遠,他只想知道怎麼做才能留住雷玦,她明天就要走了呀!
「在今晚的宴席上……」盧濤低聲說明,只見盧劍一的臉色從堅定變成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