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別操心了!」
阿超急急的走了。
雲飛頓時像個氣已洩盡的皮球,整個人癱瘓下來。閉上眼睛,他什麼力氣都沒有了。
一聲門響,天虹冒險進來,四顧無人,就直趨床邊,她低頭看他。雲飛的蒼白震撼了她。她驚恐的看著他,害怕極了,擔心極了。低聲問:
「雲飛,雲飛,你到底怎樣了?你不是醉酒,你……」
雲飛已經快要昏迷了,聽到聲音,以為是齊媽,就軟弱的叮囑:
「齊媽,千萬別讓老爺和太太知道……我好渴……給我一點水……」
天虹衝到桌前,雙手顫抖的倒了一杯茶,茶壺和杯子都碰得叮噹響。她奔回床邊,扶著他的頭,把杯子湊到他嘴邊。雲飛睜開眼睛一看,見到天虹,大吃一驚,差點從床上彈起來,把天虹手裡的杯子,都撞落到地上去了。
「天虹……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你進門,我不相信你醉了,我必須弄清楚,你是怎麼了?」
雲飛有氣無力的說:
「你出去,你快走!你待在這兒,給雲翔知道了,你的日子更難過了,快走,不要管我,忘記你看到的,就當我醉了……」
天虹盯著雲飛,心裡又急又怕。忽然間,她什麼都不管,就伸手一把掀開棉被,雲飛一急,本能的就用手護住傷口,天虹激動的拉開他的手,看到染血的繃帶。她立即眼前發黑,快暈倒了,喊:
「啊……你受傷了!你受傷了……」
雲飛急壞了,低喊:
「求求你,不要叫……不要叫……你要把全家都吵來嗎?」
天虹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激動得一塌糊塗。
「是雲翔!是不是?雲翔,他要殺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雲飛又急又衰弱。
這時,齊媽和阿超急急忙忙的進來,一看到天虹,齊媽和阿超都傻了。
齊媽回過神來,就慌忙把天虹往門外推去:
「天虹小姐,你趕快回去,如果給人看到你在這兒,你就有幾百張嘴,都說不清了!二少爺那個脾氣,怎麼會放過你,你在玩命呀!」
天虹抓著門框,不肯走。
「可是雲飛受傷了,我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我要看看嚴重不嚴重,我不能這樣就走……」
雲飛忍著痛,喊:
「天虹,你過來!」
天虹跑回床邊,盯著他。他吸口氣,看著她,真摯的說:
「我坦白告訴你,請你幫我保密……我受傷和雲翔有間接關係,沒直接關係,刺我一刀的是雨鳳,那個我要娶的姑娘……這個故事太複雜,我沒有力氣說,我讓阿超告訴你……請你無論如何,緊守這個秘密,好嗎?我現在無法保護雨鳳,萬一爹知道了,她們會遭殃的……我在這兒謝謝你了……」他說著,就勉強支撐起身子,在枕上磕頭。
齊媽又是心痛,又是著急,急忙壓住雲飛,哀求的說:
「你就省省力氣吧!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躺著別動!」她抬頭對天虹打躬作揖:「天虹小姐!你快走吧!」
天虹震撼著。如此巨大的震動,使她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阿超把她胳臂一拉。
「我送你出去!」
她就怔怔的,呆呆的,被動的跟著阿超出去了。
雲飛虛脫的倒進床,閉上眼睛,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雨鳳神思恍惚的過了兩天,覺得自已已經病了。
展家那兒,一點消息都沒有。雲飛不知怎樣,阿超也沒出現,好在雲翔也沒再來。雨鳳和雨鵑照常表演,可是,雨鳳魂不守舍,怎樣也沒辦法集中精神。站在台上,看著雲飛空下的位子,簡直心如刀絞。連著兩天,姐妹倆只能唱「樓台會」,兩人站在那兒邊唱邊掉淚。金銀花看在眼裡,歎在心裡。
這娩,金銀花到了後台,對姐妹倆鄭重的說:
「關於你們姐妹倆的事,我和鄭老闆仔細的談過了。你們或者不知道,這桐城的兩大勢力,一個是控制糧食和錢莊的展家,一個是大風煤礦的鄭家,平常被稱為「展城南,鄭城北」。兩家各做各的,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為了你們姐妹兩個,鄭老闆已經交代下去,以後全力保護你們,這個風聲只要放出去,展家就不敢隨便動你們了!」
雨鵑有點懷疑:
「我覺得那個「展夜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金銀花搖搖頭:
「沒有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況他有爹有娘,還有個嬌滴滴的老婆呢!總之,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不必怕他們了,以後,我猜他們也不敢隨便來鬧我的場!但是,你們兩個怎樣?」
雨鵑一楞:
「什麼我們兩個怎樣?」
金銀花加重了語氣:
「你們兩個要不要鬧我的場呢?會不會唱到一半,看到他們來了,就拿刀拿槍的衝下台去呢?如果你們會這樣發瘋,我只有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們就另外找工作吧,我待月樓不敢招惹你們!」
雨鵑和雨鳳相對一看。
「我懂了,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在待月樓裡面跟人家起衝突,但是,離開了待月樓……」
金銀花迅速的接口:
「離開了待月樓,你要怎樣鬧,要殺人放火,我都管不著!只是,你們還年輕,做任何事情以前,先想想後果是真的!這桐城好歹還有王法……」
雨鵑一個激動,憤怒的說:
「王法!王法不是為我們小老百姓定的,是為他們有錢有勢的人定的……」
「哈!你知道這一點就好!我要告訴你的也是這一句,你會有一肚子冤屈,沒地方告狀,那展家可不會!你們傷了他一根寒毛,五百個衙門都管得著你!」金銀花挑起眉毛,提高聲音說。
雨鵑一駑,不禁去看雨鳳。雨鳳臉孔像一張白紙,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心裡這才明白,雲飛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守口如瓶,不是過慮。
「反正,我這兒是個酒樓,任何客人來我這兒喝酒吃飯,我都不能拒絕,何況是他們展家的人呢!所以,下次展家的人來了,管他是哥哥還是弟弟,你們兩個小心應付,不許出任何狀況,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