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們之間沒那個礙事的東西,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
「嗯。」她風情萬種的啾著他。
他再度俯下頭去,想吻她。她倏然推開他,跳起身子。他伸手一拉,誰知她的動作極度靈活,他竟拉了一個空。
她掉頭就跑,嘴裡格格笑著。邊跑邊喊:
「來追我呀!來追我呀!」
雲翔拔腳就追,誰知她跑得飛快。再加上地勢不平,雜草叢生,他居然追得氣喘吁吁。她邊跑,邊笑,邊喊:
「你知道嗎?我是荒野裡長大的!從小就在野地裡跑,我爹希望我是男孩,一直把我當兒子一樣帶,我跑起來,比誰都快!來呀,追我呀!我打賭你追不上我……」
「你看我追得上還是追不上!」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
雨鵑跑著,跑著,跑到繫馬處,忽然一躍,上了馬背。她一拉馬韁,馬兒如飛奔去。她在馬背上大笑著,回頭喊:
「我先走了!到待月樓來牽你的馬吧!」說著,就疾馳而去。
雲翔沒料到她還有這樣一招,看著她的背影,心癢難搔。又是興奮,又是眩惑,又是生氣,又是惋惜。不住跌腳咬牙,恨恨的說:
「怎麼會讓她溜掉了?等著吧!不能到手,我就不是展雲翔!」
雨鵑回家的時侯,雨鳳早已回來了。雨鵑衝進家門,一頭的汗,滿臉紅紅的。她直奔桌前,倒了一杯水,就仰頭咕嚕咕嚕喝下。
雨鳳驚奇的看她:
「你去那裡了?穿得這麼漂亮?這身衣服那兒來的?」
「金銀花給我的舊衣服,我把它改了改!」
雨鳳上上下下的看她,越看越懷疑:
「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郊外!」
「郊外?你一個人去郊外?」她忽然明白了,往前一衝,抓住雨鵑,壓低聲音問:「難道……你跟那個展夜梟出去了?你昨晚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跟他訂了什麼約會?你和他單獨見面了,是不是?」
雨鵑不想瞞她,坦白的說:
「是!」
雨鳳睜大了眼睛,伸手就去摸雨鵑的腰,摸了一個空。
「你的匕首呢?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雨鵑撥開她的手:
「你不要緊張,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那……你的匕首呢?」
「被那個展夜梟發現了,給我扔到河裡去了!」
雨鳳抽了口氣,瞪著她,心驚膽戰。
「你居然單槍匹馬,去赴那個展夜梟的約會,你會嚇死我!為什麼要去冒險?為什麼這麼魯莽?到底經過如何,你趕快告訴我!」
雨鵑低頭深思著什麼,忽然掉轉話題,反問雨鳳:
「你今天和那個蘇慕白談得怎樣?斷了嗎?」
「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雨鳳神情一痛。
「他怎麼說呢?同意分手嗎?」雨鵑緊盯著她。
「當然不同意!他就在那兒自說自話,一直要我嫁給他,提出好多種辦法!」
雨鵑凝視了雨鳳好一會兒。忽然激動的抓住她的手,啞聲的說:
「雨鳳,你嫁他吧!」
「什麼?」雨鳳驚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鵑熱切的盯著她,眼神狂熱:
「我終於想出一個報仇的方法了!金銀花是對的,要靠我這樣花拳繡腿,什麼仇都報不了!那個展夜梟不是一個簡單的敵手,他對我早已有了防備,我今天非但沒有佔到便宜,還差一點吃大虧!我知道,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搖了搖雨鳳:「可是,你有辦法!」
「什麼辦法?」雨鳳驚愕的問。
「你答應那個展雲飛,嫁過去!只要進了他家的門,你就好辦了!瞭解展夜梟住在那裡,半夜,你去放一把火,把他燒死!就算燒不死他,好歹燒了他們的房子!打聽出他們放金銀財寶的地方,也給他一把火,讓他嘗一嘗當窮人的滋味!如果你不敢放火,你下毒也可以……」
雨鳳越聽越驚,沈痛的喊:
「雨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在教你怎麼去報仇!好遺憾,那個展雲飛愛上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既然他向你求婚,你就將計就計吧!」
雨鳳身子一挺,掙脫了她,連退了好幾步:
「不!你不是教我怎樣報仇,你是教我怎樣犯法,怎樣做個壞人!我不要!我不要!我們恨透了展夜梟,因為他對我們用暴力,你現在要我也同流合污嗎?」
「在爹那樣慘死之後,你腦子裡還裝著這些傳統道德嗎?讓那個作惡多端的人繼續害人,讓展家的勢力繼續擴大,就是行善嗎?難道你不明白,除掉展夜梟,是除掉一個殺人兇手,是為社會除害呀!」雨鵑悲切的說。
「我自認很渺小,很無用,為「社會除害」這種大事,我沒有能力,也沒有魄力去做!雨鵑,你笑我也罷,你恨我也罷,我只想過一份平靜平凡的生活,一家子能夠團聚在一起,就好了!我沒有勇氣做你說的那些事情!」
※ ※ ※
雨鵑哀求的看著她:
「我不笑你,我也不恨你!我求你!只有你有這個機會,可以不著痕跡的打進那個家庭!如果我們妥善計畫,你可以把他們全家都弄得很慘……」
雨鳳激烈的嚷:
「不行!不行!你要我利用慕白對我的愛,去做傷害他的事,我做不出來!我一定一定做不出來!這種想法,實在太可怕了,太殘忍了!雨鵑,你怎麼想得出來?」
雨鵑絕望的一掉頭,生氣的走開:
「我怎麼想得出來?因為我可怕,我殘忍!我今天到了玉帶溪,那溪水和以前一樣的清澈,反射著展夜梟的影子,活生生的!而我們的爹,連影子都沒有!」
她說完,衝到床邊,往床上一躺,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
雨鳳走過去,低頭看著她。痛楚的說:
「看!這就是「仇恨」做的事,它不止在折磨我們,它也在分裂我們!」
雨鵑眼簾也眨不砭,有力的說:
「分裂我們的,不是「仇恨」!是那兩個人!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弟弟!他們以不同的樣子出現在我們面前,帶給我們同樣巨大的痛苦!你的愛,我的恨,全是痛苦!展夜梟說得很對!哥哥弟弟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