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過癮啊!渲一下,夠這個展祖望回味好多天了!我管保他今天夜裡會睡不著覺!」雨鵑臉頰上綻放著光彩。這是寄傲山莊燒掉以後,她最快樂的一刻了。
門口,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了:
「你們很得意,是嗎?」
姐妹倆回頭,金銀花生氣的走進來:
「你們姐妹兩個,是要拆我的台嗎?怎麼那麼多花樣?變都變不完!你們怎麼可以對展老爺子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雨鵑背脊一挺:
「我沒有潑酒,沒有砸盤子,沒有動手!他們來聽小曲,我們就唱小曲給他們聽!這樣也不行嗎?」
「你說行不行呢?你指著和尚罵賊禿,你說行不行?」
「我沒有指著和尚罵賊禿,我是指著賊禿罵賊禿!從頭到尾,點名點姓,唱的全是事實,沒有冤他一個字!」
「赫!比我說的還要厲害,是不是這意思?」金銀花挑起眉毛,希奇的說。
「本來嘛,和尚就是和尚,有什麼該挨罵的?賊禿才該罵!他們下次來,我還要唱,我給他唱得街頭巷尾,人人會唱,看他們的面子往那兒擱!」
金銀花瞪著雨鵑,簡直啼笑皆非:
「你還要唱!你以為那個展祖望聽你唱著曲兒罵他,聽得樂得很,下次還要再來聽你們唱嗎?你們氣死我!展祖望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居然給你們碰了這樣一鼻子灰!你們姐妹兩個,誰想出來的點子?」
「當然是雨鵑嘛,我不過是跟著套招而已。」雨鳳說。
一聲門響,三個女人回頭看,雲飛陰鬱的站在門口,臉色鐵青。阿超跟在後面。
「我可以進來嗎?」他的眼光停在雨鳳臉上。
※ ※ ※
雨鳳看到雲飛,心裡一虛,神情一痛。
金銀花卻如獲至寶,慌忙把他拉進去。
「來來來!你跟她們姐妹聊一聊,回去勸勸老爺子,千萬不要生氣!你知道她們姐妹的個性,就是這樣的!記仇會記一輩子,誰教你們展家得罪她們了!」
金銀花說完,給了雨鳳一個「好好談談」的眼光,轉身走了。
雨鵑看到雲飛臉色不善,雨鳳已有怯意,就先發制人的說:
「我們是唱曲的,高興怎麼唱,就怎麼唱!你們不愛聽,大可以不聽!」
雲飛逕自走向雨鳳,激動的握住她的胳臂:
「雨鳳,雨鵑要這麼唱,我不會覺得奇怪,可是,你怎麼會同意呢?你要打擊雲翔,沒有關係!可是,今天的主角不是雲翔,是我爹呀!你明明知道,他今天到這兒來,就是要看看你!你非但不幫我爭一點面子,還做出這樣的驚人之舉,讓我爹怎麼下得來台!你知道嗎?今晚,受打擊最大的,不是雲翔,是我!」
雨鳳身子一扭,掙脫了他:
「我早就說過,我跟展家,注定無緣!」
雲飛心裡,掠過一陣尖銳的痛楚,說不出來有多麼失望:
「你完全不在乎我!一點點都不在乎!是不是?」
雨鳳的臉色慘淡,聲音倔強:
「我沒有辦法在乎那麼多!當你垠展家糾纏在一起的時候,當你們坐在一桌,父子同歡的時候,當你跟展雲翔坐在一起,哥哥弟弟的時候,你就是我的敵人!」
雲飛閉了閉眼睛,抽了一口冷氣:
「我現在才知道,腹背受敵是什麼滋味了!」
「我可老早就知道,愛恨交織是什麼滋味了!」雨鳳冷冷的接口,又說:「其實,對你爹來講,這不是一件壞事!就是因為你爹的昏庸,才有這麼狂妄的展雲翔!平常,一大堆人圍在他身邊歌功頌德,使他根本聽不到也看不見,我和雨鵑,決定要他聽一聽大眾的聲音,如果他回去了,肯好好的反省一下,他就不愧是展祖望!否則,他就是……他就是……」她停住,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就是一隻老夜梟而已!」兩鵑有力的接口。
雲飛抬眼,驚看雨鵑:
「你真的想砍斷我和雨鳳這份感情?你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雨鵑忍無可忍,喊了起來:
「我同情,我當然同情,我同情的是我被騙的姐姐,同情的是左右為難的蘇慕白!不是展雲飛!」
雲飛悲哀的轉向雨鳳:
「雨鳳,你是下定決心,不進我家門了,是不是?」
雨鳳轉開頭去,不看他:
「是!我同意雨鵑這樣唱,就是要絕你的念頭!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你就是不要聽!」
雲飛定定的看著她,呼吸急促:
「你好殘忍!你甚至不去想,我要面對的後果!你明知道在那個家庭裡,我也處在挨打的地位,回去之後,我要接受最嚴厲的批判!你一點力量都不給我,一點都不支持我!讓我去孤軍奮戰,為你拚死拚活!而你,仍然把我當成敵人!我為了一個敵人在那兒和全家作戰,我算什麼!」
雨鳳低頭,不說話。
雲飛搖了搖頭,感到心灰意冷:
「這樣愛一個人,真的好痛苦!或者,我們是該散了!」
雨鳳吃了一驚,抬頭:
「你說什麼?」
雲飛生氣的,絕望的,大聲的說:
「我說,我們不如「散了」!」
他說完,再也不看雨鳳,掉頭就走。阿超急步跟去了。
雨鳳大受打擊,本能的追了兩步,想喊,喊不出來,就硬生生的收住步子,一個踉蹌的跌坐在椅子裡,用手痛苦的蒙住了臉。雨鵑走過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把她的頭,緊緊的擁在懷中。
雲飛帶著滿心的痛楚回到家裡,他說中了,他是「腹背受敵」,因為,家裡正有一場風暴在等著他!全家人都聚集在大廳裡,祖望一臉的怒氣,看著他的那種眼光,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他指著他,對他咆哮的大吼:
「我什麼理由都不要聽!你跟地散掉!馬上一刀兩斷!你想要把這個姑娘娶進門來,除非我斷了這口氣!」
雲翔好得意,雖然被那兩姐妹罵得狗血淋頭,但是,她們「整到」的,竟是雲飛!這就是意外之喜了。夢嫻好著急,看著雲飛,一直使眼色。奈何他根本看不到。他注視祖望,不但不道歉,反而沈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