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你很崇拜他,是不是?」
「我是個孤兒,十歲那年被叔叔賣到展家,老爺把我派給大少爺,從到了大少爺身邊起,他吃什麼,我吃什麼,他玩什麼,我玩什麼,他念什麼書,我念什麼書,老爺給大家請了師父教武功,他學不下去,我喜歡,他就一直讓我學……他是個奇怪的人,有好高貴的人格!真的!」
雨鵑聽了,有種奇怪的感動。她看了他好一會兒。
「阿超,你知道嗎?你也是一個好奇怪的人,有好高貴的人格,真的!」
阿超被雨鵑這樣一說,眼睛閃亮,整個臉都漲紅了。
「我那有?我那有?你別開玩笑了!」
雨鵑非常認真的說:
「我不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想了想,又說:「好吧!雨鳳的事,我聽你的話,不再堅持就是了!」就溫柔的說:「進來喝杯茶吧!告訴我一些你們家的事,什麼天虹小姐,你的童年,好像很好聽的樣子!」
阿超有意外之喜,笑了,跟她進門去。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轉機。
當雨鳳洗完衣服回來,發現家裡的氣氛好極了,雨鵑和阿超坐在房裡有說有笑,小三和小五繞著他們問東問西。桌上,不但有茶,還有小點心。大家吃吃喝喝的,一團和氣。雨鳳和雲飛驚奇的彼此對視,怎麼可能?雨鵑的劍拔弩張,怎麼治好了?雨鵑看到兩人,也覺得好像需要解釋一下,就說:
「阿超求我放你們一馬,幾個小的又被他收得服服貼貼,我一個人跟你們大家作戰,太累了,我懶得管你們了,要愛要恨,都隨你們去吧!」
雲飛和雨鳳,真是意外極了。雨鳳的臉,就綻放著光彩,好像已經得到皇恩大赦一般。雲飛也眼睛閃亮,喜不自勝了。
大家正在一團歡喜的時候,金銀花突然氣極敗壞的跑進門來。
原來,這天一早,就有大批的警察,其勢洶洶的來到待月樓的門口,把一張大告示,往待月樓門口的牆上一貼。好多路人,都圍過來看告示。黃隊長用警棍敲著門,不停的喊:
「金銀花在不在?快出來,有話說!」
金銀花急忙帶著小范、珍珠、月娥跑出來。
黃隊長用警棍指指告示:
「你看清楚了!從今晚開始,你這兒唱曲的那兩個姑娘,不許再唱了!」
「不許再唱了,是什麼意思?」金銀花大驚。
「就是被「封口」的意思!這告示上說得很明白!你自己看!」
金銀花趕緊念著告示:
「查待月樓有駐唱女子,名叫蕭雨鳳、蕭雨鵑二人,因為唱詞荒謬,譭謗仕紳,有違善良民風。自即日起,勒令「封口」,不許登台……」她一急,回頭看黃隊長:「黃隊長,這一定有誤會!打從盤古開天地到現在,沒聽說有「封口」這個詞,這唱曲的姑娘,你封了她的口,叫她怎麼生活呢?」
「你跟我說沒有用,我也是奉命行事!誰叫這兩個姑娘,得罪了大頭呢?反正,你別再給我惹麻煩,現在不過只是「封口」而已,再不聽話,就要「抓人」了!你這待月樓也小心了!別鬧到「封門」才好!」
「這「封口」要封多久?」
「上面沒說多久,大概就一直「封下去」了!」
「哎哎,黃隊長,這還有辦法可想沒有?怎樣才能通融通融?人家是兩個苦哈哈的姑娘,要養一大家子人,這樣簡且是斷人生路……而且,這張告示貼在我這大門口,你叫我怎麼做生意呀?可不可以揭掉呢?」
「金銀花!你是見過世面的人!你說,可不可以揭掉呢?」黃隊長抬眼看看天空:「自己得罪了誰,自己總有數吧!」
金銀花沒轍了,就直奔蕭家小屋而來。大家聽了金銀花的話,個個變色。
雨鵑頓時大怒起來:
「豈有此理!他們有什麼資格不許我唱歌?嘴巴在我臉上,他怎麼「封」?這是什麼世界,我唱了幾句即興的歌詞,就要封我的口!我就說嘛!這展家簡直是混帳透頂!」說著,就往雲飛面前一衝:「你家做的好事!你們不把我們家趕盡殺絕,是不會停止的,是不是?」
※ ※ ※
雲飛太意外,太震驚了:
「雨鵑!你不要對我凶,這件事我壓根兒就不知道!你生氣,我比你更氣!太沒格調了!太沒水準了!除了暴露我們沒有涵養,仗勢欺人以外,真的一點道理都沒有!你們不要急,我這就回家去,跟我爹理論!」
金銀花連忙對雲飛說:
「就麻煩你,向老爺子美言幾句。這蕭家兩個姑娘,你走得這麼勤,一定知道,她們是有口無心的,開開玩笑嘛!大家何必鬧得那麼嚴重呢?在桐城,大家都要見面的,不是嗎?」
阿超忙對金銀花說:
「金大姐,你放心,我們少爺會把它當自己的事一樣辦!我們這就回去跟老爺談!說不定晚上,那告示就可以揭了!」
雨鳳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部煙消雲散,她忿忿不平的看向雲飛:
「幫我轉一句話給你爹,今天,封了我們的口,是開了千千萬萬人的口!他可以欺負走投無路的我們,但是,如何去堵攸攸之口?」
雨鵑怒氣沖沖的再加了兩句:
「再告訴你爹,今天不許我們在待月樓唱,我們就在這桐城街頭巷尾唱!我們五個,組成一支台唱隊,把你們展家的種種壞事,唱得他人盡皆知!」
阿超急忙拉了拉雨鵑:
「這話你在我們面前說說就算了,別再說了!要不然,比「封口」更嚴重的事,還會發生的!」
雨鳳打了個寒戰,臉色慘白。
小三、小五像大難臨頭般,緊緊的靠著雨鳳。
雲飛看看大家,心裡真是懊惱極了,好不容易,讓雨鳳又有了笑容,又接受了自己,好不容易,連雨鵑都變得柔軟了,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家裡竟然給自己出這種狀況!他急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