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剛剛望見他的背影時,她還不信,結果,居然真的是他。「你來這裡是……」
「我陪朋友來買她需要的東西。」他鎮定的回答。
「朋友?」她狐疑的看著他。「什麼樣的朋友?」
「一個……」
「澤也。」藍若菲已經從試衣間出來,並且決定要買哪幾件。她收起剛剛一直偷笑的臉,決定不再虐待那個可憐又尷尬的男人了。
「我在這裡。」聽見她的呼喚,川端澤也立刻拋下松田美和子,轉身走進販售部。「怎麼樣?」
再度走進「內衣堆」裡,他覺得空氣又開始變得稀薄。
「我決定買這三件,另外還有……呃……反正你付錢啦。」雖然說她拖他進來的目的──是為了看他出糗;但他畢竟是個男人,要對一個相識不深的男人光明正大的講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藍若菲終於感到不好意思,有點身為女人的自覺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對於她的羞澀,,川端澤也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掏出信用卡付帳,以很快的速度結帳完畢,迅速帶著買好的東西走出這個地方。
再多待一刻,他都沒有把握自己是不是還可以鎮定的維持自制;看著他彷彿逃難的舉動,若菲極力的忍住笑。
「川端,她是?」想不到美和子還在。
「她是我一個朋友,從台灣來的。她算是我公司裡的上司,松田美和子。」川端澤也分別以中文和日文幫她們互相介紹。
「你好。」美和子面色僵硬,以日文打招呼。
若菲笑著朝她點點頭,身體很自然的朝川端澤也靠過去。
這女人的眼神怪怪的。
「松田小姐,我們還有其他事得忙,不陪你多聊了,再見。」川端澤也沒發覺什麼不對勁,帶著若菲準備離開這個尷尬的樓層。
看著他們兩個契合的身影一同離開,松田美和子只覺得好刺眼,她忍不住追上去。
「川端。」
「還有事?」川端澤也禮貌地停步問道。
「下個週末晚上,出版社舉辦的新書發表和你上本書的慶祝會,希望你能準時到達,我……我希望你能出席。」美和子一連串的說著。
「這……」他遲疑。
「你是主角,你不能不去。」美和子急切的說著。
「她在說什麼?」若菲問道。
從美和子急切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可是美和子的急切,又讓她覺得像是另一種急切。
「下週末公司有聚會,她希望我去參加。」他低聲對她說道。
「你不想去?」
「不想。」
「主管親自邀請你耶,你怎麼不去?」她奇怪的看著他。
「我出去一個晚上,然後放你一個人在家?」
「你是為了我才不去的嗎?」她靈敏的反問。「依她的表情看來,我怎麼覺得是在我出現之前,你就已經不打算去了呢?」
「川端!」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讓美和子不是滋味極了。
「松田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去,但還是預祝發表會一切順利,我們先失陪了。」川端澤也帶著若菲再次從她面前轉身離開。
「川……」美和子來不及再說什麼,他們已經邁進下樓的電梯。
美和子懊惱的對著電梯門乾瞪眼。
那個台灣來的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們兩人看起來會那麼親密!?
☆ ☆ ☆
經過四個小時的奮鬥,總算將若菲日常用品都買齊了。原本若菲不想買這麼多──因為她不想真的害川端澤也破產,可是他卻堅持要買這麼多。
「你買這麼多,如果我走了怎麼辦?」她抗議,因為他把想得到的東西都買了,這樣太浪費了。
「那就讓你帶回台灣。」他一點都不在意。
「以你這種花錢的方法,如果我真住上一個月,你就要被我吃垮了。」她噥道。
「吃垮?」他耳尖的聽見了,並且以眼神上下打量著她。「憑你就想吃垮我,恐怕……很困難。」
「你瞧不起我!?」她抗議。
「不是瞧不起你,是你太看輕我。」他笑了笑。
「真的嗎?」她瞇眼看著他。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什麼富家子、敗家子之流,還是她看錯了?
川端澤也大方的任她打量,他坦然而溫暖的眼神令她心頭微顫,她一時心慌的別開眼。
「反正,我們不應該這麼浪費,能省就省嘛。」一開始,她是很想直接賴著他,可是他這麼大方,反而讓她賴的有點心虛。
「你真要替我省錢?」一般來說,如果有人自願當金主,這年頭的女孩子一向都不客氣的,不是嗎?
「你已經很大方了,好心的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食客,我要有自知之明,不然哪天把你惹惱了,你把我趕出去怎麼辦?」她似真似假的語氣裡,透露出一點隱藏不住的擔憂。
「我不會趕你走。」他皺眉,她還在擔心這個?
「這樣最好。」她拉著他直往餐廳走。「昨天晚上我們打過勾勾了,你不可以食言。」
「你現在要去哪裡?」他們不是要離開百貨公司了嗎?
她回頭給他一個十足燦爛的笑容。
「吃飯啊,我肚子餓了。」她理所當然地道,拉著他去她最喜歡的拉麵。
從出生到現在,藍若菲活了二十六年,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像花瓶──專門擺飾用。
唔,也許連花瓶都談不上,因為川端澤也堅持不讓她做任何事:除了與她切身有關的。
什麼叫「切身有關」?
定義是:私人內務。諸如洗澡、換衣服之類。
若菲聽完差點沒昏倒,敢情他是把她當成一個玻璃娃娃看待了嗎?
「抗議無效。你昨天晚上才溺水,今天又在外面逛了一天,你需要休息。」他這麼說。
他理直氣壯又專斷的模樣,讓若菲直想拿購物袋敲他的頭。
結果,她還是被他趕上樓休息。可是她覺得一點都不累,所以逛到他的書房去,決定賴在裡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