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一定要程心雯對證才肯相信的話,我們就去找程心雯吧!不過,從此,我們的夫婦關係算完!」
「何必那麼嚴重?」「是你嚴重還是我嚴重?」江雁容叫:「我受不了你這份多疑!為什麼你每次晚回家我不懷疑你是去找妓女,去約會女朋友,去酒家妓院?」「我的行動正大光明……」
「我的行動就不正大光明了?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嗎?立維,你使人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我沒辦法跟你一起生活!」
「我知道,」李立維喃喃的說:「你還在想念康南!」
「康南!康南!康南!」江雁容含著眼淚叫:「你又和康南扯在一起,這件事和康南有什麼關係?」轉過身子,她衝進臥室裡,把門關上。背靠著門,她仰著頭,淚如雨下。「天哪!」她低喊:「叫我如何做人呢?我錯了,我不該和李立維結婚的,這是我對康南不能全始全終的報應!」
第十六章
結婚兩年了,對江雁容而言,這兩年像是一段長時間的角力賽,她要學著做一個主婦,學著主持一個家,更困難的,是要學著去應付李立維多變的個性和強烈的嫉妒這使她不能忍耐。尤其,當李立維以固執的語氣說:
「我知道,你又在想康南!」
這種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被激怒得要發瘋。是的!康南,康南!這麼許多年來,康南的影子何曾淡忘!事實上,李立維也不允許她淡忘,只要她一沉思,一凝神,他就會做出那副被欺騙的丈夫的姿態來。甚至捏緊她的胳膊,強迫她說出她在想誰。生活裡充滿了這種緊張的情況,使她感到他們不像夫婦,而像兩隻豎著毛,時刻戒備著,準備大戰的公雞。因此,每當一次勃溪之後,李立維能立即拋開煩惱,又恢復他的坦然和瀟灑。而她,卻必須和自己掙扎一段長時間。日積月累,她發現康南的影子,是真的越來越清晰了。有時,當她獨自待在室內,她甚至會幻覺康南的手在溫柔的撫摩著她的頭髮,他深邃的眼睛,正帶著一千萬種欲訴的柔情注視著她。於是,她會閉起眼睛來,低低的問:
「康南,你在哪裡?」
這天,是他們結婚兩週年的紀念日。在江仰止家裡,有一個小小的慶祝宴,飯後,她和李立維請江麟和江雁若去看了場電影。江麟現在已是個大學生了,雖然稚氣未除,卻已學著剃鬍子和交女朋友了。他十分欣賞他這位姐夫,尤其羨慕姐夫那非常男性化的鬍子,他自己的下巴總是光禿禿的,使他「男性」不起來。江雁若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仍然維持著她「第一名」的記錄,好勝心一如江太太,有次,李立維勉勵她做個中國的居禮夫人,她竟大聲抗議說:「我不要做夫人!我要做江雁若!將來別人會知道我是江雁若,不會知道我丈夫姓甚名誰!」李立維瞠目結舌,大感此妞不能小覷。
看完電影,他們回到家裡,已經是深夜了。李立維立即上了床。江雁容關掉了電燈,倚窗而立,又是月圓之夜!她把頭靠在窗欞上,望著那灑著月光的花園,聞著那撲鼻而來的玫瑰花香,不禁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在校園中采玫瑰,送到康南的屋裡。「給你的房裡帶一點春天的氣息來!」
那是自己說過的話,多少個春天過去了,她不知道他在何處享受他的春天?或者,他的生活裡再也沒有春天了。
月亮真好,圓而大,他們選擇了陰曆十五結婚真不錯,每個紀念日都是月圓之夜。但是,她卻有種疲倦感,兩年,好像已經很漫長了。「雁容!」李立維在床上喊了一聲。
「嗯。」她心不在焉的哼了一聲。
「還不睡?」「我想看看月亮。」「月亮有什麼好看?」「如果你懂得月亮的好看,或者我們的生活會豐富些。」江雁容忽然說,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講這兩句話。床上的李立維沉默了,這種沉默是江雁容熟悉的,她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她已經嗅到了風暴的氣息。
「你的意思,」李立維冷冷的說:「是嫌我不解風情,沒有羅曼蒂克的氣氛,是嗎?」
「我沒有什麼意思。」江雁容說。
「你時時刻刻在拿我和你心裡的康南比較,是嗎?我不如你的康南,是嗎?我不明白月亮有什麼好看,我不會作些歪詩歪詞,我不懂溫柔體貼,是嗎?」李立維挑戰似的說,聲音裡充滿了火藥味。「我沒有提到康南,」江雁容說:「是你又在提他!」
「你不提比提更可惡!」李立維叫了起來:「你一直在想他,你的心全在他身上,你是個不忠實的妻子,在我們結婚二週年紀念日的晚上,你卻在懷念著你的舊情人!」他兇猛的喊:「雁容!過來!」「我不是你的狗,」江雁容昂了昂頭:「你不必對我這麼凶,我不必要聽你的命令!」「是嗎?」李立維跳下了床,光著腳跳到她面前。他的眼睛冒著火,惡狠狠的盯著她。他抓住了她的衣服,拉開了她睡衣的鈕扣。「你做什麼?」江雁容吃驚的問。
「看看你的心是黑的還是白的!」
「你放開我,你這只瘋狗!」江雁容喊,掙扎著。「哈哈,我是瘋狗,你的康南是聖人,是不是?好,我就是瘋狗,我佔有不了你的心,最起碼可以佔有你的人,叫你的康南來救你吧!」他攔腰把她抱了起來,丟到床上,她掙扎著要坐起來,但他按住了她。他的神情像只要吃人的獅子。她氣得渾身發抖,嘴裡亂嚷著:「你這隻野獸!放開我!放開我!」
李立維把她的兩隻手分開壓著,讓她平躺在床上,他俯視著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你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嗎?你屬於我,你知道嗎?不管你這顆不忠實的心在那個男人身上,你的人總是我的!我就要你,我就欺侮你,我就蹂躪你,你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