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對著鸚鵡揮拳踢腿,大罵:
「原來是你在搗蛋!你該死,真的該死!居然騙我們!你這個壞東西!壞透了,嚇死我們了!我給你改個名字,叫『小騙子』!下次再說謊,我拔你的毛!」
大家驚魂甫定,看著鸚鵡,不禁失笑。爾康就拍著永琪的肩膀說:
「你就是要買鸚鵡,也不該買一隻小太監訓練的鸚鵡!」
這天,容嬤嬤急急的走進坤寧宮大廳,對皇后神秘的說:
「娘娘!奴婢得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后立刻摒退左右,容嬤嬤就悄聲說:
「聽說皇上受傷了!」
「什麼?」皇后嚇了一跳。
「奴婢聽巴朗說,小路子告訴他,兩天前,皇上去了寶月樓。不知怎的,裡面就有打鬥的聲音傳出來,侍衛們全體衝了進去,但是,皇上把大伙都罵出來了。當時也不覺得怎樣。可是,當晚皇上一個人睡在干清官,沒有人侍寢。小路子換下皇上的衣服,發現袖子刺破了,上面都是血跡!」
「此話當真?有血跡?如果皇上受傷,怎麼會不吭聲?有沒有傳太醫呢?」
「怪的是沒有傳太醫!皇上還讓小路子,把衣裳拿去毀掉,並且警告他不可以聲張!小路子說,皇上的胳臂包紮著,顯然是受傷了!」
「皇上受傷?可是不讓人知道?」皇后睜大了眼睛:「小路子的話到底可不可靠?你趕快把他傳來,讓我親自問問他!」
「娘娘!小路子不能傳來,他是我們在皇上面前唯一的內線了,不能讓他出現在坤寧宮……奴婢後來讓巴朗再去調查過了,他說,寶月樓那晚確實有點古怪!皇上把侍衛罵出來的時候,香妃娘娘跌在地上,臉色慘白!」
皇后深思著,驚愕著,在室內走來走去。
「難道香妃會行刺皇上嗎?太不可能了!她那麼得寵,為什麼要行刺?如果她行刺,皇上為什麼不聲張?」
「只怕皇上太喜歡香妃娘娘了,不捨得聲張!」
「哪有這個道理?誰會去喜歡一個刺客呢?還讓這個刺客每天待在身邊,那不是瘋了嗎?」皇后沉吟一下,問:「皇上這兩天還是照樣上朝,是不是?」
「是!每天上朝,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每天也都去寶月樓,卻又從來沒有在寶月樓過夜!總是待一會兒就出來了!」
「太怪了!」皇后想來想去想不通。
「那香妃是個番邦女子,又會招蝴蝶,每天穿得不倫不類,老佛爺打心眼裡不喜歡她!不管那晚在寶月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要保護香妃娘娘的意圖非常明顯!娘娘,你看這事要不要告訴老佛爺?」容嬤嬤問。
「我現在已經沒有絲毫份量了,皇上對我,簡直一點餘地都不留,一點面子也不給,要我待在坤寧宮別出去,等於打落冷宮了!只怕老佛爺對我的話,也不會相信吧!」皇后悲哀的說。
容嬤嬤就俯在皇后耳邊,一陣嘰嘰咕咕。
皇后的眼光又閃亮了。
「皇上現在在哪兒?」皇后問:「我可不想在慈寧宮跟他碰個正著!」
「皇上不在慈寧宮,他在寶月樓!」
是的,乾隆正在寶月樓裡。
他坐在椅子裡,含香跪在他的面前,細心的給他換藥,包紮。她靜靜的拆下沾血的繃帶,察看傷口。乾隆看著她,心裡激盪著熱情,一個激動,就把她的頭壓在自己懷裡。含香跳了起來:
「皇上,當心碰到傷口!再流血怎麼辦?」
「朕不怕流血,你伯什麼?」
含香不敢再過去,站得遠遠的,好痛苦的看著他。乾隆看到她這樣子,一歎:
「過來!」
「皇上不要再那樣,我就過來!」
「朕前輩子一定欠了你!過來吧!朕不再碰你就是了!」
含香這才不安的上前,重新跪在他面前,察看傷口。看了一會兒,她抬眼看著他,眼裡一片祈諒:
「傷口還沒長好,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洗澡的時候,不要碰到髒水,如果會疼,恐怕還是要宣太醫!我不會治外傷,那個凝香丸只對高燒鬱熱,毒火攻心有效……要不然,我拿一顆來,皇上吃了吧!」
「我又沒發燒,吃什麼凝香丸,那是你父親給你的救命藥丸,別把它糟蹋了!何況藥不對症,吃了也是白吃!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我用不著,別小題大做了!」
「那我把傷口清潔一下!」
含香就用小鉗子,鉗了軟布去清洗傷口。一面用嘴去吹。乾隆感覺到她嘴中馨香的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肌膚上,竟然有種朦朧的、幸福的感覺。甚至感到,這樣小小的受點傷,換得含香的歉疚和溫柔,也是一種「因禍得福」了。乾隆正在那兒心猿意馬,外面忽然傳來太監大聲的通報:
「老佛爺駕到!」
乾隆大吃一驚,從椅子裡直跳起來。
含香也大吃一驚,立刻手忙腳亂。地上又是藥瓶,又是扯下的繃帶,又是水盆,又是剪刀,倉卒間不知道該先藏哪一樣才好。乾隆急忙把袖子放下,遮住傷口,說:
「不要慌,朕來應付!」
含香就趕快把水盆端到桌上去,再去收拾地上的繃帶和醫藥工具,還來不及站起身,房門已經豁然而開。太后帶著桂嬤嬤、宮女太監們大步而入。
乾隆急忙行禮:
「老佛爺!您今兒個怎麼有興致來寶月樓?」
含香一慌,手裡的藥瓶鉗子剪刀掉了一地。太后眼光銳利的看著這一切,呼吸急促。含香顧不得那些東西了,過來一跪。
「含香參見老佛爺!」
「哦?今天怎麼願意行滿人禮節了?」太后瞪著她。
乾隆急忙賠笑,掩飾的說:
「含香!還不讓維娜吉娜泡茶來!老佛爺到這邊坐!香妃有種新疆茶,特別潤喉,朕讓她給老佛爺泡一杯!」
「我不喝新疆茶,萬一喝出毛病來,怎麼辦?」太后高高的昂著頭說,就突然一步上前,拉起乾隆的手,掀起他的袖子:「讓我看看你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