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劍看到這種局面,臉色暗淡了下去。他深深的看了小燕子一眼,再看看越走越遠的永琪,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他眼裡閃過了一絲不捨,就瀟灑的揚揚頭,縱身一躍,飛身落在永琪和爾康的面前,攔住了二人,毅然決然的說:
「大家請上車吧!不要再耽擱了,萬一追兵追到怎麼辦?我再送各位一程,到了南陽,我把小鴿子安頓好,就和各位告別了!」
永琪和爾康聽了,兩人都大大一震。
第三章
大家默默的上了馬車,繼續向前行進。駕駛座上,坐著的是柳紅和簫劍。簫劍一反平日的灑脫不羈,變得非常沉默,拉著馬,駕著車,鬱鬱寡歡。柳紅看看他,看看道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簫劍忽然問柳紅:
「你認識小燕子多少年了?」
「快七年了!」柳紅算了算。
「那麼,你認識她的時候,她只有十二歲?」
「是!和小鴿子差不多大,我自己也只有十五歲!我,小燕子,和柳青是一塊兒長大的,說實話,當初,我以為我哥會和小燕子在一起,後來,紫薇加入我們,我又以為我哥會和紫薇在一起,結果,他卻和金瑣在一塊兒了!我哥說,世界上的事,不能強求,該你的,跑不掉,不該你的,也求不來!」
簫劍聽出柳紅話中有話,看了她一眼,又問:
「小燕子當初怎麼會和你們在一起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年冬天,好冷!我和我哥去街頭賣藝,賺了一點錢,收攤的時候,小燕子搶了我們盤子裡的幾個銅板就逃,我哥把她捉了回來,發現她冷得發抖,幾天沒吃飯了,剛剛才從一個虐待她的主人家逃出來,無家可歸。我和我哥,就把她收留下來,一直住在大雜院裡,她那一點兒拳腳功夫,也是跟著大雜院裡一個顧師傅學的,顧師傅幾年前去世了!說起來,小燕子的身世,是滿可憐的!所以,她看到小鴿子這樣,就沒辦法不管了!」
簫劍深思起來,眼中,凝聚著深刻的憐惜,歎了口氣說:
「是啊!好可憐的小燕子,難為她,在這麼多苦難的折磨下,居然長成一個堅強樂觀的姑娘,風吹不倒,雨打不倒,像一朵傲霜花。更加離奇的,是這樣的出身,居然會混進皇宮,當了格格,再歷經指婚、坐牢、砍頭……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曲曲折折,匪夷所思。」
柳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眼中,看到那麼深切的關心和不捨,就體會到永琪為什麼要吃醋了。
車子裡,小燕子摟著小鴿子坐著,生著悶氣,臉色非常難看。永琪臉色也非常難看,瞪著車窗外面。小鴿子瞭解是自己的問題,造成大家不高興,就很害怕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爾康和紫薇坐在一起,兩人不知道該勸誰才好。大家就靜悄悄的坐著,好久都沒有人說話。最後,還是爾康忍不住,打破了岑寂:
「好了!大家能夠相聚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能夠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珍惜一點吧!一旦分手,再相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小燕子一驚,抬頭問:
「什麼『能夠相聚的日子,沒有幾天了』?誰要走?」就瞪著永琪,憋著氣問:「你還是決定要走,是不是?」
「你巴不得我要走,是不是?」永琪尖銳的問回去,抬高聲音說:「可惜不是,是你的那個『哥們』要走!」
小燕子、紫薇通通震動了。小燕子就驚呼起來:
「他要走?他為什麼要走?這是什麼意思?」她焦灼的看爾康:「真的嗎?」
「是!他說他只送我們到南陽!」
小燕子一唬的從位子上跳了起來,衝著永琪嚷道:
「你幹的好事!你把他逼走!想想看,那天我們在囚車上,如果沒有他及時出現,恐怕你們沒有那麼順利劫成囚車。這一路,如果沒有他一站一站安排,為我們打架拚命,恐怕我們老早給瞌睡龍抓走了!紫薇如果沒有他,去找那個顧正救人,恐怕現在還陷在妓院裡出不來……他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你一點感激都沒有,一點感動都沒有,居然趕他走!你太沒風度了!」
永琪一聽,臉都綠了。憋著氣,重重的說道:
「你放心,如果你這麼捨不得他,你去把他留下來,我走就是了!」
紫薇聽到這兒,也沉不住氣了,看著小燕子和永琪,不滿的說:
「你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一定要把好好的一個大家庭拆散?我們這樣風雨同舟,共過這麼多的患難,每一個人,都是家庭裡的一員,許聚不許散!為什麼要這樣輕易的說分手呢?一個小鴿子,跟我們只有一天的相聚,我們還捨不得和她分手!可是,簫劍、永琪和我們是多麼深刻的關係,怎麼可以一任性,就說分手?看樣子,你們男人,比我們女人還小器!心胸豁達一點不好嗎?」
「你的意思,是我小器,是我不夠豁達?」永琪瞪著紫薇:「就算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我也要裝聾作啞,是不是?」
小燕子大怒:
「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是『不該看到』的?我光明正大,沒有做過一點偷偷摸摸的事,你不要在這兒胡說八道!你看不慣,儘管走好了!」
小鴿子看到大家吵成這樣,就用手揉揉眼睛,很懂事的說:
「各位哥哥姐姐,你們不要為我吵架了,我知道,你們不方便帶著我,隨你們把我留在哪裡,都沒有關係,你們不要生氣了!」
小燕子越想越氣,伸手敲了敲車頂,大叫:
「停車!停車!」
簫劍和柳紅詫異的回頭。柳紅喊:
「你又要做什麼?」
「我受不了!」小燕子大叫:「停車!我們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再走!」
馬車停下來了,所有的人,全部下了車。小燕子就嚷著:
「簫劍!你跟我說說清楚,你說,到了南陽,你就走了,是什麼意思?你不要我們了?不管我們了?你不是說,要跟我們拜把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你還念了那首我聽不懂的詩,什麼『掉下地就是兄弟,親不親都沒關係』,說得那麼好聽,原來你都是騙人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