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失笑了。
「…哪有那麼笨?又不是傻瓜,怎麼會被人騙去賣了呢?」
小燕子拚命點頭。
「會會會!我看就會!你瞧,對於一個從不認識賊,你都把貼身家當拿出來了,你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在騙人嗎?你這麼天真,怎麼從濟南走到北京的,我都奇怪得很,應該老早就出事了!」
「你把人心想像得太壞了!你看,你對我還不是一點都不瞭解,就邀我來家裡住,可見,人間處處有溫情呢!」紫薇笑著說。
「我不同!我是江湖豪傑,你碰到我,是你命裡遇到貴人啦!」
「是!」紫薇更是笑。
「說了半天,你到底要怎樣呢?還要住客棧?」
紫薇挑起眉毛,乾脆的說:
「當然搬過來,和我的『貴人』一起住啦!」
就這樣。紫薇和金瑣,也搬進了大雜院。成為大雜院裡,三教九流裡的另一類人物。成為小燕子的好友、知己和姐妹。
一個月以後,紫薇和小燕子就在大雜院中,誠誠懇懇的燒了香,拜天拜地,結為姐妹。金瑣、柳青、柳紅和大雜院裡的孩童們、老人們全是見證。
小燕子跪在香案前,對著天空說了一大串話:
「天上的玉皇大帝,地下的閻王菩薩、還有柳青柳紅金瑣和所有看得見我們。看不見我們的人,還有貓兒狗兒鳥兒老鼠蛐蛐兒……各種動物昆蟲,還有花兒樹兒雲兒月兒……你們都是我小燕子的見證,我今天和夏紫薇結為姐妹,從今天起,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穿的一起穿,和親姐妹一模一樣,如果違背誓言,會被亂刀砍死!五馬分屍!」
小燕子說完後,清澈的雙眸看著紫薇。
「紫薇,該你了!」
紫薇誠心誠意的也拜了八拜。
「蒼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夏紫薇和小燕子……」
紫薇頓了頓,轉頭看小燕子:「小燕子,你姓什麼?」
小燕子皺皺眉頭。
小時候,我被一、個尼姑庵收養,我的師傅說,我好像姓江,可是無法確定!到底姓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紫薇心中一陣惻然。
「那你今年多大了?幾月生的?」
「我只知道我是壬戌年生的,今年十八歲。幾月就不清楚了。」
「我也是壬戌年生的!我的生日是八月初二,那麼,我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呢?」
「當然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是八月初二生,我就算是八月初一生的好了!」小燕子一股理直氣壯的樣子。
「可以這樣「算是』嗎?」紫薇怔著。
「當然可以!我決定了,我就是八月初一生的!」
小燕子直點頭。
於是,紫薇虔誠焚香,拜了再拜,誠心誠意的說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夏紫薇和小燕子情投意合,結為姐妹!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患難扶持,歡樂與共!不論未來彼此的命運如何,遭遇如何,永遠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神共厭!」
紫薇說完,兩人便虔誠的拜倒於地,對天磕頭。
結拜完了,紫薇看著小燕子,溫柔的說:
「小燕子,現在我們是姐妹了,以後別人問你姓什麼,你不要再說不確定,不知道!我姓夏,你也跟小燕子感動得落淚了,用力的一點頭。
「夏,好極了!夏天的紫薇花,夏天的小燕子!
好!從今以後,我有姓了!我姓夏!我有生日了,我是八月初一生的!我有親人了,就是你!…兩個姑娘含淚互視,心裡都被溫柔漲滿了。
旁觀的人,也都深深的感動了。
紫薇和小燕子結拜的當晚,紫薇就向小燕子全盤托出了自己的大秘密。
桌上,攤著紫薇那從不離身的包袱。包袱裡,一把畫著荷花,題著詞的折扇,攤開著。另外,那個畫卷也打開了,畫著一幅「煙雨圖」。
紫薇鄭重的開了口:
「小燕子,我有一個秘密,一定要告訴你!你看這把折扇,上面有一首詩,我念給你聽。」就一字一字的念著:。
「雨後荷花承恩露,滿城春色映朝陽;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岳峰高聖澤長。」
小燕子仔細的看著扇面,看得一頭霧水。
「這可把我給考住了!畫,我還看得懂,是一枝荷花!這字嗎?寫得這樣鬼畫符似的,我就不知道寫的是什麼了。」
紫薇慌忙接口:
「你不認得沒關係!我只是要給你看看這把折扇,和那個畫卷,都是我爹親自畫的,上面的詩,是我爹親自題的!折扇上面這枝荷花和詩,暗嵌著我娘的名字,我娘,名夏雨荷!」
紫薇說著,便指著那畫卷的題詞,念著:
「辛酉年秋,大明湖畔,煙雨濛濛,畫此手卷,聊供雨荷清賞。你看,這是畫給我娘的。」又指著下款:「這是我爹的簽名!」她看了看小燕子,壓低嗓音,慎重已極的輕輕念道,「寶倦繪於辛酉年十月!
這兒還有我爹的印鑒!印鑒上刻的是長春居士。」
小燕子專注的聽著,仔細的看著。聽得也糊里糊塗,看得也糊里糊塗。
「原來這些是你爹的手跡!你爹名字叫寶歷?」
「噓!聲音小一點!」
小燕子困惑極了,瞪了紫薇一眼。
「你幹嘛神秘兮兮的?你和你爹到底是怎麼失散的呢?失散多久了呢?」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爹!我想,我爹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我。」『』「阿,怎麼會呢:?難道你爹和你娘成親就分開了?」
「我爹和我娘從來沒有成過親!」
「啊?難道……你爹和你娘,是……私訂終身?」
「也不完全是這樣,我外公和外婆當時是知道的,我想,他們心裡想成全這件事,甚至是希望發生這件事的!我外公當時在濟南,是個秀才,聽說,那天,我爹為了避雨,才到我家小坐,這一坐;就遇到了我娘,後來小坐就變成小住。小住之後,我爹回北京,答應我娘,三個月之內,接我娘來北京。可是,我爹的諾言沒有兌現,他大概回到了北京,就忘掉了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