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什麼門路都沒有,怎麼可能進宮?怎麼可能見到他呢?」
「就是嘛!所以我都沒轍了,如果是只小燕子,能飛進宮就好了!」
小燕子認真的沉思起來。
「如果你進不了宮,就只有等皇上出宮……」
紫薇大震,眼中亮出光彩。
「皇上出宮?他會出宮?」
「當然!他是一個最愛出宮的皇帝。」
紫薇看著小燕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整個臉龐都發亮了。
紫薇和小燕子第二次見面,是在半個月以後。
那天,她的心情低落。到北京已經一段日子了,自己要辦的事,仍然一點眉目都沒有。眼看身上的錢,越來越少,真不知道是不是放棄尋親,回濟南去算了。金瑣看到紫薇悶悶不樂,就拉著紫薇去逛天橋。
到了天橋,才知道北京的熱鬧。
街道上,市廛櫛比,店舖鱗次,百藝雜耍俱全。
地攤上,擺著各種各佯的古玩、磁器、字畫。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紫薇、金瑣仍然是女扮男裝。紫薇背上,背著她那個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包袱。紫薇不時用手勾著包袱的前巾,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兩人走著走著,忽然聽到群眾哄然叫好的聲音,循聲看去,有一群人在圍觀著什麼。兩人就好奇的擠進了人群。
只見,一對勁裝的年輕男女,正在拳來腳去的比畫著。地下插了面錦旗,白底黑字繡著「賣藝葬父」四個字。
那一對男女,一個穿綠衣服,一個穿紅衣服,顯然有些功夫,兩人忽前忽後,忽上忽下,打得虎虎生風。
金瑣忽然拉了紫薇一把,指著說:
「你看你看,那個大鬧婚禮的小燕子也在那,你看到沒有?」
紫薇伸頭一看,原來小燕子也在人群中看熱鬧。
兩人眼光接個正著。小燕子愣了一下,認出她們兩個了,不禁衝著她倆咧嘴。一笑,紫薇答以一笑。小燕子便掉頭看場中賣藝的兩人。
此時,兩人的賣藝告一段落,兩人收了勢,雙雙站住。男的就對著圍觀的群眾,團團一揖,用山東口音,對大家說道:
「在下姓柳名青,山東人氏,這是我妹子柳紅。
我兄妹兩隨父經商來到貴寶地,不料本錢全部賠光,家父又一病不起,至今沒錢安葬,因此斗膽獻醜,希望各位老爺少爺、姑娘大嬸,發發慈悲,賜家父薄棺一具,以及我兄妹回鄉的路費,大恩大德,我兄妹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各位。」
那個名叫柳紅的姑娘,就眼眶裡蓄滿了淚水,捧著一隻錢缽向圍觀的群眾走去。
群眾看熱鬧看得非常踴躍,到了捐錢的時候,就完全不同了,有的把手藏在衣袖裡不理,有的乾脆掉頭就走。只有少數人肯掏出錢來。
「他們是山東人,跟咱們是同鄉呀!」紫薇轉頭看金瑣,激動的開了口。
金瑣對紫薇搖搖頭,按住紫薇要掏錢包的手。
這時,小燕子忽然躍入場中,拿起一面鑼,敲得「眶眶」的好大聲。一面敲著,一面對群眾朗聲的喊著:
「大家看這裡,聽我說句話!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各位北京城的父老兄弟姐妹大爺大娘們,咱們都是中國人,能看著這位山東老鄉連埋葬老父、回鄉的路費都籌不出來嗎?俗語說,天有什麼雨什麼風的,人家出門在外,碰到這麼可憐的情況,我看不過去,你們大家看得過去嗎?我小燕子沒有錢,家裡窮得答答滴,可是……」她掏呀掏的,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板來,丟進柳紅的缽裡。「有多少,我就捐多少!各位要是剛才看得不過癮,我小燕子也來獻醜一段,希望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務必讓這山東老鄉早日成行!柳大哥,咱們比畫比畫,請大家批評指教,多多捐錢啊!請!」
小燕子朝柳青抱拳一揖,然後就閃電一般的對柳青一拳打去。
柳青慌忙應戰,兩人拳來腳往,打得比柳紅還好看。小燕子的武功,顯然不如柳青,可是,柳青大概是太感動了,不敢傷到小燕子,難免就顧此失彼。小燕子有意討好觀眾,一忽而摘了柳青的帽於,一忽而又把帽子戴到自己頭上,一忽而又去扯柳青的腰帶,拉柳青的衣領,像個淘氣的孩子。弄得柳青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圍觀的群眾,不禁哈哈大笑。
柳紅趁此機會,捧著錢缽向眾人走去。
紫薇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掏錢。金瑣急忙提醒她:
「我們剩的那些錢,已經快不夠付房錢了……」
「看在都是山東人的分上,也不能不幫呀!何況,連小燕子都慷慨解囊了!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紫薇有些激動的說,已經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入缽中。
「喏,這個給你!姑娘,我誠心祝福你們兄妹能夠早日回鄉。」
柳紅看到紫薇出手就是銀錠子,不禁一怔,有些不安的看看紫薇,彎腰道謝,便匆匆向前繼續募捐。
經過小燕子的起哄,紫薇的慷慨,群眾也都感動了,紛紛解囊,錢缽裡漸漸裝滿。
紫薇似金瑣渾然不知,自己的出手,和背上的包袱已經引起夕徒的注意。有個大漢,一聲不響的蹭到兩人身後,輕悄、熟練的抽出匕首來,割斷紫薇背上包袱的兩端,拿著包袱,轉身就跑。
小燕了和柳青的表演賽正在高潮,小燕子要偷襲柳青,不料卻被柳青揪住褲腰,單手舉在半空中,小燕子嚇得哇哇大叫:
「好漢饒命,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
眾人哈哈大笑。
小燕子在半空中,忽然看見歹徒偷了紫薇的包袱,正要溜走。不禁放聲大喊:
「那兒來的小偷!別走!你給我站住!」
小燕子這樣一喊,歹徒拔腿就跑,柳青大吼一聲,用力把小燕子向外一擲,小燕子如紙鷂般飛過眾人的頭頂,落下地,就向歹徒追去。
紫薇這才驚覺,伸手一摸,包袱已經不翼而飛,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