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師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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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即使語言不通,他也知道圍繞過來的苗人起哄著要他唱和。大概是真的醉了吧?他居然唱起了小曲兒,還不只一首。

   

  但是,等苗人將他和唐藥推進同一個房間,他的酒意馬上被嚇飛了。

   

  他僵硬的像塊木板坐在椅上,眼睛不敢看向房裡唯一的那張床。「你……你把自己害慘了!」

   

  坐在窗台調琴弦的唐藥停了手,含笑問:「怎麼個害慘法?」

   

  「閨女的名聲!」雲濤大掌一拍,桌上的杯盞立時一跳,「你為什麼要撒這種漫天大謊,隨隨便便就把終身許給個陌生人?你連我是好是壞都不知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唐藥撥著弦試音,「是長老自個兒誤會的。你就當今天不過是參加了一場苗宴,開開心心的不是挺好?我還不知道你會唱小曲兒呢。」

   

  雲濤瞬間赧紅了臉,「你怎可這樣若無其事?這事兒若傳出去,你還嫁得出去嗎?我是個男人,沒什麼打緊的,但你可是個姑娘家呀!」

   

  「不會傳出去的。」唐藥好整以暇的撥動琴弦。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將來——」

   

  「你會對我怎樣嗎?龍大哥?」她微偏著頭,看起來純潔無邪。

   

  「該死的,當然不會!你當我龍某人是禽獸嗎?」他氣得跳起來,「我是擔心你的閨譽,這事一旦傳出去——」

   

  「龍大哥,息息氣,不會傳出去的。」她懷抱琵琶輕笑,「經過今晚這場『婚禮』,金蛇寨老老少少都會站我們這邊的。苗人浪漫多情,像私奔這麼浪漫的事情,最能激起他們的義氣。即使唐門的人找上門來,連三歲小孩都不會洩漏我們的行蹤。拆散有情人,是苗人所不能忍受的。」

   

  「你告訴他們真相不就好了!」

   

  她神情變得蕭索,「真相?說我唐門自相殘殺?苗人重視族人,不能瞭解骨肉相殘這種事情。若讓他們知道,就算長老他們能瞭解,年輕苗人也難保不會洩漏口風。龍大哥,」她的笑容十分無奈,「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

   

  望著她纖瘦的肩膀垂垮,像背了千斤重擔。雲濤雖耿直,卻不笨,他隱約猜到唐劍急著要找的藥師令是件重要的東西,大概是藥師長匆忙避禍,交給她保管的吧?

   

  「……就算這樣,你也不該不愛惜自己。」雲濤垂下眼,虎眼滿是不忍,「你又不認識我,萬一我狼子野心,你——」

   

  「龍大哥,」唐藥又恢復那副輕鬆自在的模樣,「我一出生就在唐門,形形色色的『狼子野心』已看得不想再看了,若我還分不出你是不是好人,這些年就算白活了。你放心,今晚月色正好,我正想彈琵琶賞月呢。你儘管睡,天亮時,我自會叫你。」她低頭撥弦,三兩聲自有股淒楚的韻味。「你實在不用把這場婚禮放在心上,這不是真的,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

   

  雲濤卻不像她那麼肯定。

   

  「……剛好我也想賞月。妹……妹子,你現在準備彈什麼曲子?」他端起酒,和她一起倚窗賞月。

   

  唐藥望了望他,微微一笑,「十面埋伏。」

   

  「好曲子。」他飲盡酒,「真是好曲子。」

  第三章

  宴會一連舉行了兩天,在唐藥的堅持下,兩人終於得以成行,前往湖南。

   

  臨行前,長老給了唐藥一隻金手鐲,精巧的像條小金蛇。

   

  「下次再來寨裡,用不著跟門口那些二愣子生氣,亮出手鐲給他們看看就行啦。」他摟了摟唐藥的肩膀,「你從我們金蛇寨嫁出去,就是金蛇寨的女兒。這小子若欺負你,回來講一聲就是了。」

   

  唐藥笑笑,「長老,謝謝你。」

   

  「雲小子,」長老轉過頭來看著雲濤,「你不會欺負我們家藥兒吧?」

   

  「當然不會。」他說完才發覺自己回答得也太快了點,有些不好意思。「妹子,我們該上路了。」

   

  兩人已換回漢裝,共騎一匹健騾。在雲濤的懷裡,戴著紗帽的唐藥顯得嬌小脆弱。

   

  她朝長老揮了揮手,美麗的笑容在紗帽下若隱若現。

   

  健騾撒蹄快走,他們離開了金蛇寨。

   

  轉載自POOH樂園 雨掃圖 雲校對

   

  離開了多山的苗強,他們用健騾貼點銀子,換了馬匹。健騾雖好,腳程畢竟慢了些。

   

  唐藥實在不是騎馬的料,雲濤說什麼都不讓她自己騎,她只好乖乖的坐在他懷裡。

   

  本來嘛,馬上顛簸,有個人護抱著,自然舒服多了。只是太舒服了,唐藥的眼皮總會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她心裡很是納罕,自己向來淺眠,終年有不寐之疾,往往睜眼到天亮。但是在雲濤身邊,她卻睡得極沉,怎麼叫也叫不醒。

   

  也因為如此,這一路上,她掙扎著不敢睡,就怕眼睛一合上,再睜開時,不知道會身在洞庭湖還是南海邊,這對心臟太刺激了,她不喜歡這種「驚喜」。

   

  但是,一躺在客棧房間的床上,她雙眼大睜,又睡不著了。

   

  這是怎麼了?在金蛇寨,明明雲濤就在一旁打地鋪兼打呼,她照樣睡得很沉。現在自己清清靜靜的獨睡,床也乾淨,枕頭又鬆軟;剛剛客棧的老闆娘還差人送了一大桶熱水來,讓她舒舒服服的洗個澡;此時又正值秋天,晚風宜人,她卻翻來覆去,最後只得無奈的推枕而起。

   

  怎麼著,難道她命這麼賤,非旅途顛簸、旅伴鼾聲大作才睡得著?她對著自己苦笑。想彈彈琵琶遣懷,可這裡不是唐門,也不是金蛇寨,擾人清夢總是不好。

   

  正百無聊賴時,鼻端卻聞得細細異香,她趕忙屏息。

   

  是迷香。

   

  唐門以毒起家,她從小就在藥草毒花間長大,窗外不知道哪來的毛賊,居然敢對她用迷香,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她不動聲色的躺平。

   

  來人一身黑衣,推窗跳了進來,躡手躡腳的到唐藥床前,邪笑著一把摟住她,「我的小美人兒,你一進客棧,哥哥我的心都飛了——」話沒說完,便覺脖子一涼,一把匕首無聲無息的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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