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說得是。"他唇角帶笑,心卻已苦澀疼痛得難以自持。
沒有了,依依,我不可能再抱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擁有我們共同的孩子......你知道嗎?
"往後,天冷時,要記得添衣,我的懷抱不會時刻在身後等著你;三餐要按時吃,別老要我提醒你,還有......"
"不。"她幽淡地吐出話來。"這些,你會做,我不要去記。"
"依依!"她怎麼總在不該創造性的時候任性呢?
"你若不想做,就不要做,你不在乎,也沒人會在乎了。"
"依依!"他椎疼了心。"你存心要氣死我嗎?"
"在乎的話,就好好保重自己。"
鳳千襲一震。她--察覺了什麼嗎?
清眸平靜如昔,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怎會忘了呢?依依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在這一點上,顯然他失敗多了。
幽冥宮,給人的感覺是陰寒幽冷、宛如幽冥地府。然而,裡頭卻是宛如桃花仙境般的清幽雅致,很諷刺吧?
再度踏入這裡,她無法分辨心頭是何種感觸。以往,是恨之、懼之,而今,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是的,她讓自己抽空了所有的情緒,只剩一片麻木。
"我說過你會回來找我。"身後,傳來聶子冥冷沉的嗓音。
伍依情直挺挺地站在地一株桃樹下,頭也沒回。
"說吧!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聶子冥勾唇,神情一片陰鬱。"你該說是你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什麼意思?"
"是你,親手造就了他的死亡,怨不得人。"
她輕輕一顫。"或者,真正的說法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對,這樣是貼切多了。"他低低笑著。那冷郁的笑聲,聽得人心頭發寒。"冰雪芙蓉,聽過吧?"
之所以名為"冰雪芙蓉",是因為此物唯有在寒冬臘月,漫天飛雪時,才會開花,其狀艷若芙蓉,含有劇毒。
將之提煉為藥,名曰:醉芙蓉。
此毒潛伏於女體,終身無解,卻不會危及女體本身,但與之合歡的男子,將寸寸蝕心,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必死於非命。
所以,它另有一別名:黑寡婦。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將它用在我身上?"多久了?她竟渾然未覺!
"我說過,你只能是我的,敢動你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伍依情震駭莫名,揪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沒錯!是她親手將鳳千襲推向死亡的深淵,如果不是她,至今他依然安好,不必時時承受蝕心之痛,又還要苦苦瞞她......
不論如何,她要救他!她絕不放任他死去,付出任何代價都甘心。
"你敢下這種毒,就一定有解藥,把它給我。"
"憑什麼?"
"就憑--"她深吸了口氣,決然道:"翩翩。"
他邪佞地挑眉。"肯承認你是翩翩了?"
"你要翩翩,我要解藥,很公平。否則,我與他同歸於盡。"費盡心思,無非是為了得到她。曾經,她用生命向命運抗爭,如今,只要--鳳千襲安然無恙,她甘心再度回到地獄之中。
"當真?"
"你知道我的性子。"她面無表情。
打下了決心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全新的"依依"是鳳千襲給的,如今沒了他,大不了就是過回行屍走肉的"翩翩",沒什麼大不了......是吧?
"什麼時候?"
"給我三天。"
"可以!"聶子冥爽快地應允,將一包藥粉丟向她。"我若背信,相當清楚會有什麼後果,下一回,他將再無生路!"
"我知道。"握緊手中的解藥,她沒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十章
進房前,她取出袖內的藥粉摻進酒中,輕搖了幾下,這才沉穩地端起托盤,推門而入。
"你到哪兒去了,依依?"房內的鳳千襲朝她伸出手。
"準備這個。"她將酒菜布上。
"做什麼?"
"今個夜色美,一時興起,與你把酒談心。"
夜色美?他看向窗外的烏雲滿天,連顆星星都見不著,這樣的夜色會美?
"我說依依--"
"你好久都沒餵我酒喝了呢!"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還夜色美呢!
鳳千襲恍然大悟地輕笑。"好啊!"
將她摟至腿上,斟了杯水酒--
"不,我先來。"她按住他的手,一口飲下杯中酒液,而後,以著絕媚惑人的風情,迎上他的唇。
他輕吟了聲,貪渴地掬飲她口中甜美的瓊漿玉液,猶不饜足的唇舌仍深深吸吮、糾纏。
"唔--"她突兀地推開他,再一次重複同樣的動作,連灌了他三杯酒。
酒液入喉,他腹胸一陣暖熱。
喘息著結束了這一記幾乎奪去呼吸的熱烈纏吻,他半帶調笑地道:"你今晚是存心想灌醉我嗎?"
"如果我說是呢?"她漾開美得令人屏息的絕美笑靨,溫軟紅唇無盡依戀地吻著他,由眉、眼、鼻、唇、臉龐、耳際,癡癡眷戀著......
他呻吟了聲。"那我會說,你灌醉我,有何不良企圖?"
"若是非禮你呢?"
他愉快地沉沉地低笑。"那我會再說,不必灌醉,我就很歡迎你的非禮了。"
"若是--逃離你呢?"
"那我則會說,別說醉了,就是死了,都不讓你走!"
"好霸道呵--"似欲將人生中最後的美麗全獻給他,她的笑容特別甜、特別絕艷醉人,軟若無骨的小手探入他胸膛撫弄。
鳳千襲無力地呻吟。她今晚是專程來誘惑他的嗎?
"依依,我要你--"他擁緊了她,扯開衣襟,隔著兜衣便狂渴地吮弄白玉酥胸。
"不。"她推開他。"你還沒餵我酒呢,換你了。"
她是想逼瘋他嗎?
"是!"他半是無奈,哭笑不得地接過她遞來的酒杯,一口飲下,貼上她誘人的小嘴。
帶著異於往常的熱情,她竭盡所能的勾挑他,他並沒留意,最後那口酒液,是入了他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