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潑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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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香花船上,柳仲詩如雕塑般呆立原地。半張著口,癡癡地望著台上彈琴的花魁琴操。

  多麼高雅美麗的女子呀!如天仙下凡般的美貌,溫柔可愛、知書達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即使淪落風塵,那一身端莊優雅仍令人可望而不可及。自從上個月幾個朋友硬拉他去雅香院見過她一面後,他就無可救藥地迷醉在她絕倫的美艷裡。

  一個衣著暴露的妓女媚笑著靠在柳仲詩身上,「公子,我叫艷紅,公子貴姓呀?」柳仲詩渾然下覺。艷紅在他身上磨蹭了好久後仍得下到他的注意,終於一甩絲絹頓足離開。

  哼,又一個被琴操那個假惺惺的女人迷得魂不守舍的笨男人。瞧他那副蠢樣,眼睛放在頭頂上的琴操怎麼會看上他呢?那邊可多的是風流倜儻王孫公子!

  艷紅扭著腰走回欄杆處,又妒又慕地看著彈完琴後正與幾個貴公子談笑的琴操,無奈地歎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啊!旁邊卻跟著傳來連二接三的歎息聲,她回頭一看,卻是一幫雅香院的姊妹,個個都撈不到「生意」,只好一同站在這邊納涼。

  「哎,琴操有什麼好的?那些男人怎麼個個都巴在她在腳下?」一個胖妓女不平地開口,立即引起眾人的共鳴。

  「對呀!還不就是我們那一套,只不過人長得漂亮一點,就飛上天了!」

  「就是,整天假惺惺地扮高雅,其實還不是那個樣!男人就是犯賤!」

  「也別這麼說,人家手段是比咱們高明,起碼你就扮不來!她現在正得意,你們別老在背後說閒話,她耳朵靈著呢!上回香蓮罵了她一句,被她聽到了,立馬就讓嬤嬤摑了香蓮兩巴掌。」

  眾人聽了噤聲。艷紅小聲地嘟囔:「哼!你現在得意,等你過了氣,看我怎麼整你。」

  沉默良久,二個妓女愁眉苦臉的開口:「哎,我好幾天沒客人來了,再這樣下去遲早被媽媽打死。」

  「我也是呀!連那些不怎麼樣的貨色都跑去花大把錢聽琴操彈琴。哎!現在腰包裡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要是朱公子來光顧我就好了!那我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一名妓女突發奇想。

  「你?少開玩笑了!朱公子即使來也不會光顧你!他哪一次來不是只點花魁的?哎,說到這個,朱公子每年都會來秦淮玩的,今年怎麼還不來?」

  「你們是在說那個洛陽四公子之一的朱公子麼?」

  「除了他還有誰?朱家可算是天下首富了,朱公子每年都帶著大把銀子來秦淮。哎,朱公子出手大方得不得了,人又俊俏,陪過他的姊妹個個都撈足了!」

  「就是!朱公子拿錢當水使,任誰都能從他手裡敲出銀子來,人家都稱他為『散財金童』呢!」哎!眾妓女手托腮倚在欄杆上做白日夢——如果朱公子要自己陪,向他要什麼東西好呢……

  ··················

  好夢成真!

  幾天後,金陵城各妓院花樓炸開了鍋:大消息啊!洛陽四公子之一的朱公子來金陵了!

  胭脂鋪的各式胭脂水粉被搶購一空,布店衣鋪的各色衣料供不應求,首飾店的老闆更是賺得眉開眼笑,整個秦淮煙花地陷入半瘋狂狀態。

  風塵女子們個個拚命打扮著自己,只求引得朱敬祖那個超級金龜婿注目。朱敬祖的行跡被到處傳說著,他去了哪裡、打賞了誰多少錢、送了誰什麼東西,每一個消息都帶給她們無比的驚歎和興奮。

  一片熙熙攘攘中,斯人獨憔悴——柳仲詩扶著柱子,悲苦地仰天長歎:「蒼天啊,舉世混濁,清者受污,天道不公。」

  天啊,朱敬祖那個紈褲子弟,竟然想玷污清雅無暇的琴操,,可恨蒼天無情,世人被阿堵物迷惑,甘願同流合污,琴操眼看就要被活活推入火炕!而他一介文弱書生,無力阻止……哦!柳仲詩痛苦地雙手抱頭,悲憤欲絕。

  「喂!老兄,吃飯了!吃完再傷心吧!」

  柳月柔打著飽嗝,拍拍他的背,連吃飯都要人三催四請的,他少爺的生活能力越來越低下了。自從聽到那個朱什麼東西的與他那個琴操姑娘見面的消息之後,他就維持這個死樣子快三天了。要不是他是自己惟一的哥哥,她早就一腳踢他到天竺去,省得礙眼。

  「不,琴操危在旦夕,我怎麼還吃得下飯?」柳仲詩傷心地別過頭去。雅香院前天放出消息:五月初五端午節的時候,琴操姑娘將在花船上舉行開苞競價,出價最高者可成為花魁琴操的人幕之賓。而朱敬祖三天前去雅香樓見過琴操,聽說一見面就被琴操迷住了,也打算參與此次的競價。以他的財富,琴操可以說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哦!可憐的琴操!一朵高貴嬌弱的傾城之花即將慘遭蹂躪……

  「什麼危在旦夕,別說的這麼難聽,青樓女子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她也是自願的。你還是先去吃飯吧,餓死了沒人可憐你!」柳月柔涼涼地剔著牙。

  琴操要舉行開苞競價的事她也聽說了,據說那個朱什麼的是最可能的得標者。但,這不關他柳仲詩的事,不是嗎?反正以柳家的財力,他是不可能得標的,早點死心也好,另外去找個合適一點的女孩子來喜歡。

  「不!琴操怎麼可能是自願的?她是那麼的高潔、出淤泥而不染,一定是雅香院鴇母逼迫她的!朱敬祖剛來金陵,琴操就舉行開苞競價,用心可想而知!」

  「當然可想而知啦!想從朱公子身上撈一把嘛!」柳月柔接口。其實她若是琴操也會這樣做,聽說朱敬祖錢多得當土灑,人又長得英俊,既然那琴操姑娘遲早要下海,不如選一個最肥的,說不定還可以套牢朱公子,從此脫離苦海。

  「對!就是這樣!鴇母貪圖錢財,於是和朱敬祖勾結,硬逼琴操下海!可恨琴操就這樣被犧牲了……可憐的琴操……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別人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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