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染上毒癮?」霍麟知道她的生活一片混亂,於是希望能在她荒蕪的生命裡重新灌溉。
「我的一切,早就在你面前一目瞭然了吧。」林淨將臉埋入他的胸膛。「我叛逆、偏執,我對現實不滿,因為這個社會幾乎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適應力差,自卑感重,有好久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活著做什麼。於是我去厭惡、去恨、去排斥周邊的人,卻只是雪上加霜,讓自己更痛苦而已,所以很自然地走上吸毒這條路,至少它讓我有快樂的時候,雖然很短暫,卻值得我去爭取。畢竟快樂是那麼地少……」林淨真情流露地掉下眼淚,快樂在她的生命中確實很少。
「我會讓你擁有的。」霍麟吻上她的額,許下諾言。
林淨愴然而笑,頹廢的神情乍現。「你沒有辦法的,我需要到一個完全拋棄我自己的地方,在那裡,你也要拋棄你自己,你願意嗎?」
霍麟有趣地看著她。「拋棄自己過原始的生活嗎?傻女孩,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林淨微弱期盼的表情一閃即逝,淡得像從沒有出現過。「是呀,好蠢的想法,就當我癡愚吧。」
回暖的春日明媚,但晚間的山區仍有料峭的涼意,林淨瑟縮了一下。「好累喔,我有點想睡了。」
憨然的嬌態令霍麟忍不住親吻著她,從沒想過在人生的路途上,能遇到一個這麼令他心疼的寶貝,而且居然有一種擁有她一生願望足矣的心情。唉!恐怕沒人相信,這種沒志氣的想法曾經暫留在像他這樣戰功輝煌的顯赫人物身上吧!
他抱著她走向床,當他伸出手攬她進懷中時,林淨動容地囈語:「我愛你。」隨即緊閉著雙眼,不肯張眼看他的表情。
感覺熾熱的感動像烙印般蔓延他的身體,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我對你,正如你對我,不但情難自禁,而且強烈的如烈火燎原……」
霍麟伸手關掉燈,黑暗裡兩人的身體如同被烈火焚燒,狂浪般的熱情一波波湧向對方的心靈和身體,好像將自己毫無顧忌的奉獻給對方後,才能得到永遠的救贖。
第六章
這段時間,林淨已經摸熟了整個別墅的裝置,即使閉上雙眼,也能毫無顛躓地走完一圈,左腳即使行動不便,但是卻只比正常人遲緩,這種復原的情形看在霍麟的眼裡,實在很欣慰。
平日他怕林淨悶,總是得空就帶她出去走走,但大部分的時間,林淨比較願意待在屋子裡,她最常說的理由是:「當你認清外面的世界沒有那麼美好時,就會覺得還是乖乖地躲進自己的象牙塔吧。」
霍麟仍有處理不完的事務,但不管多忙,他都會每天回家,慢慢的,他發現只是靜靜看著林淨,居然是他最大的娛樂,而且慢慢上了癮頭,終致欲罷不能。
「你還不睡?」林淨發現他的目光,嫣紅著臉輕聲地問。
霍麟輕笑一聲。「你先睡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他把注意力轉回手上的筆記型電腦,最近他愈來愈常把工作帶回家裡處理,只為了她習慣有人陪著她入睡,免去偶爾出現的夢魔,
「我到書房去免得吵到你。」
林淨坐起身來。「不!我希望你留著。」
霍麟走到她身邊,吻著她的粉頸,剛剛沐浴過後的清新,留在她毫無瑕疵的臉龐中。「我工作會做得很晚,到時候怕吵到你。」
林淨不依地拉著他。「我不怕吵,你在這裡我就很安心。」澄澈的眼光對上他的。
一股電流毫無顧忌地竄入四目交接中,霍麟挫敗地承認自己總暈眩在她流轉的眸光裡。
「那有什麼問題呢?我留下,誰敢拒絕你的要求?」沉厚的笑聲盪開,林淨的心微微一刺,他的真情為她帶來陣陣心酸,因為她知道現在有多甜蜜,未來就得喝下多痛苦的穿腸毒酒。
鍵盤聲飛快地打過,安靜的夜裡聽得一清二楚,林淨的夢中沒有玫瑰色的夢幻,而是一組一組毫無意義的字母組合。
該來的終究會來。
林淨用行動電話撥了一組號碼,隨即戴上耳機。
「是我。」
對方顯然早已在等待.林淨也不囉唆,戴上薄如紙片的指套,輕巧地打開霍麟的筆記型電腦,開始找尋文件。「對,我現在進入程式,有密碼保護.嘖嘖!他太大意了,以為沒有人動得了他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才那麼幾組密碼,唉!天要亡北道,也怪不得我。」
林淨的手飛快地在鍵盤上動作,臉上揚起詭魅的笑意。
耳機裡傳來清晰的男聲:「解得開密碼嗎?」
「沒問題,靠我的聽聲辨位的功力,再複雜的鎖碼也是白費功夫。」林淨一層一層進入機密資料庫。
「追蹤回報霍麟約十五分鐘進入別墅。」
林淨挑眉,一點也看不出介意的樣子。「那我得快點。」
清脆的金屬聲響預告已進入鎖碼資料,隨著密碼的解開,資料中的亂碼全復原了。「哦喔!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
林淨深眸中浮起已經隱藏許久的嗜血鋒芒,沉厚而魅人的聲音緩緩吐出:「老大,送你一個意外收穫,北道在右氏裡的『抓耙仔』還不少,嘿!先別輕舉妄動,這件事我來處理。」
「會不會危及到你?」男聲顯然有些擔心。
林淨嗤笑。「擔心他們能活到什麼時候比較實際吧!」
林淨找出最近期與南關利益糾葛嚴重的走私交易,她賭這一次的交易,北道必然是精銳盡出,一旦南關得知北道全盤的部署,雙力火並下來,北道絕對元氣大傷。
將資料傳上網路,林淨清晰地吩咐;「這件交易很大,我會再傳一份給南關的陳春曉,哼!南關要是有本領讓北道死個重要人物,這場戲就更完美了。」
手機另一邊傳出男聲突兀的問句:「若北道死的是霍麟呢?」
林淨嫣然笑道:「他的確是個重要人物,可惜這場戲若他死了,就唱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