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意思!這是瑩雪簽字的離婚證書,此後各人恩斷義絕,分道揚鑣,『霍督察』,從此北道再與你無關!」石瑩雪的二叔橫著一臉凶悍,對霍麟的態度決絕!
「二叔,讓我跟瑩雪談談,我沒有離婚的意思,我答應阿堯要保護瑩雪,她是我的責任,」霍麟面對二叔,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不必了,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安什麼心,我可清楚得很,有瑩雪號召北道,我們會繼續團結,北道不會被你滅亡的!」
「二叔,你不要利用瑩雪,她根本不適合黑道生存法則,你這樣會害了她!」霍麟明顯不贊同。
「你放屁!北道一定會振興!也不怕你再次的來破壞!趕快簽了字,還瑩雪自由之身。」
「這是她的意思嗎?讓我親口問她!」霍麟不為所動。
「沒錯,我要跟你離婚!」石瑩雪走下樓梯。
「瑩雪……」
石瑩雪冷看一張臉,沒有血色的臉上充滿堅定的蒼白。「我告訴你,北道會在我手上振興,絕對不會稱了你的心,簽了字,滾出我石家的地盤,這輩子我不要再見到你!」
霍麟很無奈。「瑩雪,我對不起你。」
石瑩雪眼眸閃動了一下,愛他的以為終究只換來一聲對不起,多可笑!她別過臉。「簽字吧!」
霍麟無言地簽下名字,他還是愧對石立堯的囑托。
「瑩雪,你要好好保重,打打殺殺的生活不適合你,別蹚入別人野心的渾水中……」
「你囉唆什麼,可以滾了,阿志、王峰,送客!」
霍麟被半強迫地押出大門。
瑩雪留戀地目送他的身影,她聽見自己晶瑩的心竟像玻璃碎裂,從不曾停止愛他的,只是在他心裡最柔軟的角落,始終只有趙凝淨,於是,這麼不完整殘缺的愛,她寧願不要!
「再見了,從此徑渭天涯,到死不相見。」不能控制的淚水,爬滿了兩腮。
季節輪轉,在他的眼裡都失去意義。
不知什麼時候起,霍麟染上了煙癮,彷彿在抽著煙時,離凝淨近了些。半年了,他無悔地伴在病床邊,即使凝淨不曾醒來,他也覺得安心。
「霍麟,你還沒有放棄?」
他轉身,面對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熟悉是因為與凝淨的肖似;而陌生,畢竟她再像也不是獨一無二的趙凝淨。
「什麼時候下的飛機?」
趙離垢陪他走向窗前。「剛剛。」
她住在日本,由於她與霍麟堅持不讓醫生拔掉呼吸器,宣佈死亡,所以這半年來,她無數次的兩地奔波,但是總沒有等到凝淨清醒的奇跡,而霍麟卻不曾放棄,日日出現。
「聽追翔說,你每天都陪在她身邊。」
「對,我在等奇跡。」
趙離垢眼光一閃.澀澀地笑。「如果凝淨有知,唉……她承受不起。」
「我甘之如飴。」」
趙離垢欲言又止,終於化為一陣沉默,陪著霍麟抽完一根煙,原本颯然軒昂的俊容,憔悴許多,而眉宇之間由於憂鬱,添得落落寡歡。
「這裡有我,你先回去吧。也許過了今天,一切都有轉機。」
霍麟沉鬱一笑。「也好,陪她說說話,我明天再來。」
趙離垢歎了口氣,無言走進病房。
床前的凝淨依然沉睡,手術後外傷早已痊癒,但頰邊仍用厚重紗布包裹,怕毫無抵抗力的病體再受感染。
離垢摸著紗布,緩慢卻堅持地拆了起來,直到褪盡紗布,她看見一道醜陋的疤痕,撫著傷痕,她開口說話,像是自言自語,但內容卻投下一顆炸彈。
「凝淨,我知道你醒了,現在張開你的眼睛。」
凌晨在寤寐之間,遠在日本的離垢身體一陣騷動,她感應到內心的一部分好像活過來了,不停對她提出呼喊。姐妹之間自小分離,卻因此擁有對方最強的感應能力。於是,她趕回台北,直奔醫院。
良久,床上的人扇動著睫毛,眼淚已順著兩腮流下。
「姐姐,我寧願沉睡,永遠不醒來。」
昏迷半年的趙凝淨,居然恢復了意識!
趙離垢陪著掉下眼淚。「醒來就好,你本來就不能丟下我,要不然,我怎能獨活?」
半年不曾說話,凝淨的聲音更加粗啞澀然,她吃力地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響。
趙離垢輕輕地親吻她的臉頰,溫柔地說:「你只願告訴我是吧!希望我怎麼做?」趙凝淨目光迷離,曾擁有旺盛生命力的那雙眼眸似乎死了。她無力地說:「我要離開。」
雷聲般,轟然引起乍響,遲遲不曾平靜,所有的人擠進本不算小的病房.只有離垢,安靜地坐在床沿。
「凝淨呢?你做了什麼事!」霍麟失去理智,雙手緊緊鉗制趙離垢,凶光外露。
「離垢,你說說話呀!」尚追翔也急了。
趙離垢抬起雙眼,綻出一朵很美的微笑,像極凝淨。「少主,請用您的力量,宣告凝淨死亡的消息,放她自由,讓黑白兩道從此不見趙凝淨這個名字好嗎?」
右弘駒皺眉。「離垢,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你把凝淨帶去哪裡?」凝淨的這件事讓他對師父大為不滿,已經動用右氏掌門人的權威,「請」師父往瑞士養老,不准再插手右氏任何事物。
趙離垢幽幽說道:「我沒有問,也不會去問,她說她要走,她要拋棄她自己。」她直視著眼前所有的人,無畏地說:「如果這樣她才願意活下來,我縱容她到任何地方。」
「離垢,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凝淨好不容易清醒,你該告訴我們,不然,你至少也該通知霍麟,他等她這麼久了。」尚追翔為霍麟叫苦,這半年來,他完全被他的執著折服,畢竟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獨一無二的凝淨。
趙離垢無言地凝睇著霍麟,發現他在短暫激動後,有著長長的靜默。
「霍麟,你倒是說說話呀!」尚追翔受不了他的沉默。
沒想到,霍麟露出柔和的笑意,溫暖了雪封許久的慘澹面容。「她醒了,只要她願意醒,我還有什麼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