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就只含在一旁顧著笑。
「我看甭談了,你們根本沒啥誠意。」鐵伯揮揮手,拉著安小駒想再度離去。
「六匹!」安小駒面朝馬長生,以手比道。「我再加兩匹馬,總共六匹和你換,如何? 」
馬長生搖頭。「不管幾匹,我都絕不可能和你交換的。」
那可是他準備拿來送老婆的大禮呢!
「十匹呢?也不換嗎?」安小駒開出更誘人的條件。
馬長生撫著鬍子,笑答道:「就算是一百匹也沒用,我要那麼多馬做什麼?堆馬糞嗎? 」語畢,他笑得更大聲了。
「馬糞有什麼不好?」安小駒沉下臉,直覺認為馬長生的話侮辱了馬的尊嚴。
「是啊,有什麼不好!」鐵伯亦忿忿不平道,「我掃過的馬糞比你們鏢局的財產都還多呢!」
想不到北方人說起話來如此「直接」。
東方喬兩手交叉胸前,忍不住投給好友同情的目光,不知怎地,他心裡竟開始欣賞起這 位「護主心切」的老人來了。
「算了,小駒兒,我們走!沒那匹瘋馬又不會死,何苦讓人白白糟蹋咱們『風馬堡』的『建堡精神』」這次鐵伯是真的鐵了心要帶安小駒離開。
而臨去前,他仍不忘故意撂下一句 。
「就讓那匹不吉祥的野馬搞得他們『寸步難行』吧!」
望著逐漸走出鏢局的一老一少、外加四匹駿馬的身影,東方喬忍不住對身旁的好友問道 :「這算是你們這裡特有的一種『恐嚇』方式嗎?」
「我有預感,她不會這樣善罷干休的。」馬長生習慣性摸著鬍子回答道。
「何以見得?」
「因為聽說歷代的『廁馬堡』堡主都是出了名的愛馬成癡……」
「聽起來我們似乎惹上了難纏的人物。」
「有你在,應該不會大難纏。」馬長生賊笑道,一想到老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東方喬 也被捲入這場爭執之中,他心裡就不免感到些許安慰 不管這算哪門子的心態,他就是這 麼認為。
「那匹馬是你堅持要的,請自己解決。」東方喬擺明了不想再和這件事有任何牽扯。
「好朋友不能見死不救嘛!」馬長生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函,「瞧,我可是很有義氣的哦 !」
取過信函,東方喬很快地認出上頭的筆跡。「我爹?」
「是啊,他特地請我幫忙打聽你們四兄弟的下落……」馬長生乾笑兩聲,繼續道:「而我,當然是還沒透露任何風聲……」
東方喬挑高眉,「這算是你們這裡的另一種『威脅』?」
「哎唷,別說得這麼難聽嘛!」馬長生拍著他的肩,大笑。「『傲鷹』耶!人家好歹也指名要交換你哦!」
「她說的是那匹馬。」
「反正都叫『傲鷹』嘛!」馬長生笑得更為放肆,他向來非常期待看見東方喬「轉換情緒」。
而在領教過「風馬堡」這封主僕的「蠻勁」之後,他更是深深地相信他們絕對有逼瘋東方喬的潛力。
終有一日!
第三章
「什麼?『震遠』那個馬小子真這樣說?」
深沉寂靜的夜色之中,猛地傳來壓抑的怒氣;微弱的月光下,雨抹微駝的身影緩緩移動 。
「噓,小聲點,你想吵醒全部的人嗎?」
「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風馬堡』嘛!」話裡更添暴戾之氣。「不過你也真是沒用,竟然眼睜睜放著咱們小駒兒受到委屈不管。」
拐過主屋,鐵伯的臉立刻清晰地映照在月光下。「什麼話,我今天可是拚了老命在維護小駒兒的『權益』……」
「結果卻反而被人譏笑咱們的馬只會『製造馬糞』?」老二銀伯糾結著一張臉,銳利的 眼中迸射出暴烈的怒火。他可容不得有人如此「貶視」他養出來的馬。
「所以嘍!我二話不說,也很有『骨氣』的拉著小駒兒離開啦!」什麼指控都可以,就是不能懷疑他對小駒兒和「風馬堡」的一片赤誠。
「是、是,結果人家可能在背後恥笑你們『落荒而逃』。」銀伯不以為然地道:「他敢!」
「有何不敢?都已經說了是在『背後恥笑』,自然是不會讓咱們聽見的……」
銀伯瞟了四弟一眼,隱藏在白鬚下的嘴角往下劃出不悅的弧度。「但話又說回來,小駒 兒執意要那匹受詛咒的馬已是不智之舉,你不但不勸阻,怎麼還跟著去瞎起哄?」
「哎喲,小駒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瞭解,勸不住嘛!她堅持要去討馬,我如果不跟去, 難不成要讓她單槍匹馬嗎?」鐵伯也是一肚子怨氣。
想到白天「震遠鏢局」的人不但不賣「風馬堡」面子,反而還處處刁難他們一老一小, 他就不由得火大起來。
經過一頓餐的思考,他決定自己再憋不住這口氣了,所以才會在三更半夜找也是直脾氣 的二哥透露這件事,希望共同找出可以「一吐怨氣」的方法。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咱們小駒兒也已經受到『欺負』。放心,這口氣我替你們出,走 了!」銀伯捻著白鬚說道。「不過我可聲明在先,絕不幫小駒兒去弄那匹不祥的馬回來 。」
「我知道啦,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希望小駒兒得到那匹馬,只是嚥不下這口鳥氣」鐵伯表 明道。兩人已來到最靠近主屋的馬廄。
「走吧,我們這就去討回這口氣。」
「現在?」鐵伯不確定地環顧黑鴉鴉的四周。
「廢話,這種事怎能『明』著做,當然要來『暗』的才行。」
「你打算怎麼做?」
聞言,銀伯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誠如『震遠』那個馬小子所說的,我們就證明給他 看 咱們『風馬堡』什麼沒有,就是馬糞特別多。」
「你的意思是……」鐵伯吃驚地瞪大眼明白銀伯的意思。「好……好狠!」
「那當然,否則怎對得起咱們四兄弟當年那『風馬四少、有仇必報』的封號呢?」銀伯 得意地大笑。
「好久沒做這種事了,想來真有點興奮呢!」鐵怕在夜色中也忍不住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