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守門的小廝神色倉皇地從外頭跑來。
可在他跨進門前,金伯已上前攔道:「什麼事?」他凌厲地對小廝使個眼色,對方立刻 會意地上前附耳說明來意。
察覺到金伯神色迥異,安小駒放下碗筷,急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外頭的吵雜聲 越來越大了。
「沒什麼事。」打發走小廝,金伯走回大廳逕自交代。「老四,你先帶小駒兒去老爺以 前的『房間』用餐,老二、老三你們跟我出來一下。」
「怎……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去爹的房間用餐?」安小駒慌了,金伯越是不動聲色,就 表示事態越嚴重。
「沒事、沒事。」鐵伯安撫道,捧起飯菜就要拉著安小駒離開。
「我不去,除非告訴我什麼事?」她執拗道。
「老四,動作還不快點!」跟著金伯離開大廳之前,銀伯還不忘回頭對著鐵伯喊道。
哎喲,為什麼每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都落在他頭上?
鐵伯苦著一張臉對小駒兒哄道:「你跟我來,我再慢慢跟你解釋,好不好?」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是『風馬堡』堡主,我有權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卯起 來了。
「這你應該去問大哥,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到底跟不跟我來?」隨著外頭越來越吵 ,他老人家也急了。
安小駒「很有主見」地搖頭。「我親自出去看看總行了吧!」
「不行。」鐵伯阻道,在她奪門而出之前,不得不對她使出最後手段。
第七章
夜空中,星羅棋布。
東方喬閒適地坐在屋頂上,放鬆自己享受屬於北方大地的蒼勁氣息 陣陣清風拂面吹 過,空氣中和著夜晚的靜謐,卻也蕩漾著些許不安的波動?
困惑於自己異樣的感覺,東方喬警覺性眺望黑暗夜色,在殘月映照中,他果然在遠方的 地平線上看見了點點火光。
是錯覺嗎?那看起來像是有東西在燃燒……
而且是……「風馬堡」的方向?!
東方喬面色一凜,起身想再確定一番,即見到鏢局門口有個提燈籠的老僕正和幾個鏢頭 圍聚一起,並壓低了嗓音在密談某事。
縱身跳下,他毫無預警地來到人群身邊,並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
「啊,原來是東方公子,」老僕撫著胸口,被嚇了一跳。
而其中一個鏢頭則上前說明道:「是這樣的,我們剛保完一趟鏢回來,在路上知道北疆 的幾個牧場被突厥人襲擊的消息,便快馬趕回來通知……」
「突厥人?襲擊?」東方喬的心一驚。
「是的,聽說他們兵分多路,到處流竄搶馬,現在這一帶的牧場都人人自危了……」
「軍鎮呢?難道沒派兵過來協防嗎?」東方喬急問道,面露少見的焦慮不安。
鏢頭們則有些忿然,「全都去保護官方的牧場了,哪還顧得了私人的?」
「那 風馬堡呢?也被襲擊了嗎?」想起剛才見到的火光,他終於將心裡最關切的問 題脫口而出。
「它是這裡最有規模的,肯定是跑不掉了。」老僕搖頭歎道,「我們正打算……」
「該死!」低咒一句,東方喬旋身衝向馬廄,此刻他心裡只掛念一個人。
一個滿腦子只有馬的女人!
「喂喂,東方公子!你要去哪兒?」老僕朝如風般離去的背影猛喊,覺得事態不太對勁 ,「你們幾個先跟去瞧瞧,我進去通知……」
「三更半夜的,你們在嚷嚷什麼?」馬長生皺著眉從偏廳走出,打斷所有人的行動,他 對這突來的驚擾明顯不悅。「難道你們不知道夫人需要休息嗎?」
「那個東方公子 」老僕指指馬廄的方向,簡單快速地將剛才的情況和談話詳述一遍 。
「你說是遇襲?風馬堡?」
不會吧!難道東方喬直飆風馬堡救人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風馬堡裡老的老、小的小,年輕力壯的也只是專業牧丁,若真遇上能 騎善戰的突厥人,無疑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這種時候他們是該伸出援手的。
「今天所有的鏢都回來了嗎?」馬長生毫不遲疑地詢問眾鏢頭。
「加上我們這一隊,都回來了。」
「好。」他點頭,果斷地向在場的人交代道。「去編派小部分的人留下保護夫人,其它 則將鏢局裡所有的人集合過來編隊,隨我去風馬堡。」
「是。」齊聲允答,眾人立刻有效率地散開辦事。
哼,就算沒有朝廷軍隊的保護,可還有他這高手雲集、名震中外的「震遠鏢局」在呢!
但救人之前,還是得先去跟親愛的娘子「報備」一聲才是!
聳聳肩,馬長生不敢稍作停留地立刻轉身回房 。
※※※
她快瘋了!
安小駒如熱鍋螞蟻般來回踱步著,她沒料到鐵伯竟然會點她的穴,並且真的將她帶進爹 以前的「房間」 這所謂的「房間」,其實是和前堡主安定全生前的寢室相通連的一間秘 密地窖。
現在可好,穴道雖然解了,但她卻被困在這間密室動彈不得。
她並不知曉外頭的實際狀況,但從鐵伯匆忙而出,又十萬交代她別「輕舉妄動」的種種 行徑來看,事情恐怕大大不妙。
不行!她無法枯耗著時間乾等鐵伯回來,說什麼她都必須出去瞧瞧才行!
爬上石階,安小駒再度試圖推開石門,卻仍是徒勞無功;無論她使多大的勁兒,這石門 仍是動都不動。
她跺了跺腳,氣惱地拾階而坐。這種情形從未發生,四伯們也沒有如此對待過她,外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此她心裡也算是漸漸有譜了……
可事情萬一真如她所猜測,是突厥人來襲,那她當然更不能坐視不管 四伯年紀都大 了,應該是由她去保護他們,怎麼能讓他們在上頭「拚命」,自己卻反而窩裡「苟且偷生」 呢?她雖是女兒身,但好歹也是一堡之主,全堡人的幸福和安全是她的責任和義務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