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和那兒黑衣人有關?!」
「什麼黑衣人?」予霧壓著嗓問。
夏兒吞吞口水,也降下音量,怕被車外的侍衛們聽見。「就是我和小召被日本人抓去時,幫助薩康找到我們的那群人呀!當時他們只向我要了一首『江城子』,我早該想到是和予霧姊姊你有關了,他們……就是救了姊姊你的人?」
遲疑了下,予霧才緩緩點頭。
「這麼說來,他們其中一人可能就是抱兒的大哥嘍?」夏兒像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般,驚訝極了——
趕緊想想,也許還能想起那個男人的長相!
聳聳肩,於霧不置可否。事實上,她並不清楚海鬼讓去救夏兒時,是否有親自現身和她接觸,但這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必須保密!
「夏兒,你見過他們的事,千萬別再限任何人提起了。」她慎重告誡。
「我知道。」夏兒認真保證。
她記得薩康曾說過,那群駕駛著黑船幫助他們的黑衣人,不但個個「大有來頭」,而且身份極為「神秘」,如果予霧姊姊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恐怕也是因為「他」吧!不過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抱兒口
中的大哥到底生得什麼模樣?是那位有著銀眸的黑衣人,還是……
正當夏兒忙著在記憶中搜尋可能見過的身影時,馬車驟停,小召亦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嘎?到穆王府了嗎?」小召揉著眼,緊張地東張西望。
「別緊張,這裡還不是穆王府。」予霧輕笑著拍拍小召的肩膀後,轉身對夏兒道:「我先進宮去了,別擔心,有事我會托人帶信息去穆王府給你的。」
「嗯,姊姊,你多保重。」夏兒摟住予霧,依依不捨地再次強調。「只要姊姊不違背自己的心,無論最後的決定是什麼,夏兒都一定支持到底。」
「我明白。」予霧感動地說道。給了夏兒最後一個擁抱,隨即在侍衛的催促下,步下馬車。
夏兒強忍著不去掀開車簾目送子霧進宮的衝動,只是一個人逕自紅著眼眶,難過傷心了起來。
「公主,你怎麼哭了呢?予霧姊姊只是進宮而已,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面了。」小召連忙安慰,不解夏兒何以突然傷心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呀!」夏兒抽噎道,以手抹去頰上的淚水,可新的淚珠卻不斷泉湧而出。
「走吧,咱們還是先去穆王府等著。」
小召雖然百般不想去穆王府,但仍是掀開車簾交代車伕,接著又回身說道:「別傷心了,等會兒到穆王府被赫律貝勒瞧見,又是一番文章了。」到時那花貝勒大驚小怪地寫信去「報告」,薩康貝勒肯定會擔心地從戰前抗旨跑了回來。
「小召,你知道嗎?我有預感——」
「什麼?」
「我有預感——以後咱們真的很難再見到予霧姊姊了。」
「公主.你別瞎說。」小召蹙起眉。 「你一定是旅途太勞累,等休息個幾日,自然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夏兒悶悶不樂地望著毫不知情的小召,噙著淚,強迫自己扯出一抹淡笑。
「希望如此。」
第九章
紫禁城儲秀宮
整整半個月,予霧沒有見著康熙皇帝。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根本不在宮中!
太皇太后玉體微恙,向來事親至孝的康熙早在一個月前,即放下手邊繁忙的政務,親自陪同太皇太后移駕出宮,前往塞外浴洗溫泉,修心養病。
只是,在接到侍衛快馬捎去予霧平安無事的消息後,遠在塞外的康熙雖不能及時回京,但他仍是下旨先將她安置宮中並派人侍候著。
可等待的日子並不好過!
一日見不著皇上,她便一日不能出宮,而她對未能履行與海鬼讓的約定一事就越感心急。她怕夏兒擔心,更憂慮海鬼讓他們一夥人的反應——雖然她不確定海鬼讓對她的「在意」到達什麼程度,但半個月的「無消無息」並沒有讓她感到安心,相反地,她老覺得心驚膽跳,好像有什麼事隨時會發生似的。
予霧輕歎口氣,強迫自己將心思移回手中的書籍。
此時,門外一陣陣刻意壓低音量的談話聲,吸引了她的注意,讓她不由得又抬起頭來。
基於某種直覺,予霧直接走向門邊,一把拉開門扉。
「啊——」正在走道上竊竊私語的兩名官女因為突來的聲響而嚇得驚聲尖叫。
「怎麼了?」予霧蹙起眉,覺得這兩名官女的反應令人費解。
「沒……沒什麼……」兩名宮女同聲說道,可嚇得發白的臉色卻寫明了絕對有事。
「到底什麼事?」予霧執拗問道,決定跟她們耗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這……」兩名宮女左右為難,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一個願意開口。
「是皇上回宮了?」
僵持之下,予霧先丟出一個問題,答案是兩人同時搖頭。
「是天要塌了?」她又問,這次得到了兩人的噗哧一笑。
「當……當然不是,予霧姑娘真是會說笑。」其中一名宮女掩嘴笑道。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呢?,」
話才一出,兩名宮女立刻又變了臉。
「有什麼事直說無妨。」予霧微笑道,甚至將兩名宮女請進房裡,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模樣。
「這……」兩人扭扭捏捏,結結巴巴。「不是我們不說……怕……怕是說出來,會嚇到你……」
「哦?」予霧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什麼事這麼可怕?」她外表雖然柔弱,可膽子還不算小。
「就是……」兩名宮女受寵若驚地接過予霧遞來的茶,盛情難卻之下,只好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這裡……聽說……鬧鬼了……」
「鬧鬼?」
兩位官女的眼珠子戒慎地在房裡溜轉一圈,才悄聲道:「你知不知道……這裡以前是誰在住?」
「是誰?」
大白天的,還算可以壯膽,其中一個宮女緊張地嚥了嚥口水,才道:「董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