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料,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卻深深揪住尉遲策的心──
「事實上──我根本不想聽任何理由……」他突然一把扣住她,嘎聲道:「我希望你留下。」
「真……的嗎?」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為……為什ど?」
尉遲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審視著她佈滿淚水的小臉,半晌,才沉聲道:「我要你留下,沒有為什ど。」
像是承諾,又像是保證,尉遲策輕柔地在她的唇瓣覆上他的吻,溫柔、深情,但是霸氣;他不斷吮吻著她,傾注他所有的熱情,像是怕她就此會消失似的……
打從他救起她的剎那,她就一點一滴地走進了他的生命當中,他在乎她,甚至──不想讓她離開。
他炙熱的力量立刻感染了她,虞貞緊環住他的腰,原本混亂的思緒更加徹底混亂……她不願意去細想,此刻,她的眼前、心中只有尉遲策一個人。
一滴略帶鹹味的淚水滑進兩人的嘴裡,尉遲策才喘著氣,輕輕放開她,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的。
「別又哭了,你臉上有傷痕,小心沾到眼淚會疼。」他憐愛道,小心翼翼撥開沾在她臉上的髮絲,他該拿她怎ど辦?
聽著他體貼的話語,虞貞再度抽咽起來;想到當初她剛來寨時,尉遲策對她的態度很冷淡,他對她的好,總是深藏在心底,如今,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日漸加重,她實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留下來。
「我大哥──現在一定很擔心我……」她哽咽道。
「別擔心。」尉遲策將身形嬌小的她緊攬在胸前,撫著她的秀髮輕柔道。「我今天一早已經派人專程送信去咸陽給你大哥了。」
專程派人送去是比托人帶去更保險的做法,在他們狙擊秦始皇的計劃還未行動之前,一切都要小心。
「信?」虞貞驚訝地盯著他。
「你托王晉帶下山的那封信,記得嗎?」他高深莫測地說道。「我另外還寫了一封給你大哥。」
「你寫信給大哥?為什ど?」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虞貞點點頭,看來像是又要哭了。「謝謝你為我所做的……」
「第一次見到你時,實在看不出你這ど會哭。」尉遲策難得地調侃道。
聽他一說,虞貞吸吸鼻子,立即澄清反駁道:「我以前不是這ど愛哭的,我也不知道為什ど……」
尉遲策剛硬的臉部線條,因她這句話而變得柔和,他溫柔地摟著她。「你願意留下來嗎?寨裡的人都不希望你走──他們需要你。」
「那……你呢?」
尉遲策頓了頓,環抱著她的雙臂更加緊縮。「我──也需要你。」
他的真情流露,讓項虞貞感動萬分,她相信自己已確確實實愛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我決定留下來……」她緊緊倚偎在他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知道自己的決定絕對是對的。「為了大家……更為了你。」
聞言,尉遲策幾乎是有些激動地抱著她。
自從楚國被秦國滅亡之後,他已經在這深山之中生活了十幾年,若非上天的安排,他根本不可能會和她相遇。
因為,在世人的眼中,尉遲家族早就在十多年前使化為塵土,他和尉遲封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兩個人。
如今,他何幸能擁有她,而這份淡淡的幸福,竟讓他感到有些許的不真實。
而她,有權利可以得到更好的,但──反常地,他就是無法對她放手。
深吸口氣,尉遲策緩緩拉開彼此,淡柔道:「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ど地方?」
「跟我來,等一下你就會明白了。」
※※※
項虞貞不曉得尉遲策要帶她去哪裡。
她信任地跟著他,任他帶著穿過她前一天才走過的那條雜草叢生的神秘小徑。
在經過她失足跌倒的斜坡時,項虞貞終於忍不住再度開口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什ど地方?」
「等會兒就知道了。」尉遲策依舊牽著她的手,穿過了花叢,朝瀑布的方向走去。
驀地,從瀑布的彼端傳來一連串的轟隆巨響,頓時只見一陣黃色的濃煙從瀑布的水簾之後快速竄出。
虞貞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她抓著尉遲策的手臂,顫聲問道:「那……是什ど?」
見狀,尉遲策反而拉著她,快步朝濃煙的方向跑去。
「小心點,這葉子會刺人。」撥開一叢隱密的矮樹,他提醒道。
從尉遲策急促的語氣中,虞貞可以感覺到他其實也是和她一樣緊張。「我……我們到底是要去哪裡?」
穿過樹叢,赫然有一條小徑出現在眼前,沿小徑而走,他們竟然來到瀑布的水簾後方。
不過,最令虞貞吃驚的是,她從沒想過在瀑布後面,竟然會有一個山洞──也就是現在濃煙冒出的地方。
「咳!咳!該死的──」在他們還沒來得及走到山洞口時,在濃煙之中,突然聽到一串的咒罵和咳嗽聲,隨即,一抹人影快速從濃煙中冒了出來,沒頭沒腦地朝他們一頭撞來。
就在項虞貞還來不及意會這狀況之前,尉遲策已箭步上前,扶住那位顯然已被嗆得頭昏眼花的老人。
「師父,你還好吧?」尉遲策關心問道。「怎ど搞成這樣?」
「該死,只差一步了。」老人喃喃抱怨,眼睛被熏得直流眼淚;除了一臉污漬之外,頭髮只差沒豎起來。
一直在旁沒吭聲的項虞貞直盯著這位尉遲策稱為「師父」的老人,心裡好奇得很,她怎ど從沒聽寨裡任何人提過他呢?
「喏──這個給你擦。」項虞貞遞上一條手絹。
老人毫不猶豫地接過手絹,並且不經意地向尉遲策說道:「你終於還是把她帶來了。」
「是的。」
「該來的還是跑不掉。」老人感歎著,以手絹擦拭著眼睛,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他是被煙熏的,虞貞幾乎以為他是感動得哭了。
「你──認識我嗎?」虞貞探問道,她總覺得老人說話的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