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些,但她還是又點了點頭。
「所以,我覺得袈裟是自己長腳跑掉的。」他一本正經的下結論道。
靈月的俏臉湧起一片潮紅,低叫:「樓公子您……您……」
看他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會說出這種白癡答案的人呀!難道她看錯人了?
看夠了靈月臉紅的模樣,他才笑嘻嘻的道:「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依常理推斷,那件袈裟想必對某些人很有用處。小師太,你仔細想想看,可否有人可能會與這件事有關聯的?」
靈月凝神想了片刻,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沒有……」
「若你空著手回去,你師父會責罵你嗎?」
她黯然低語:「師父會打我,並且罰我閉門思過,抄十部經文。」
樓適桓凝視著她,輕問:「你害怕嗎?」
靈月輕輕的點點頭,眼眶又紅了。
「天色不早了,你總不能不回寺裡。」他頓了頓,又問:「你在哪座佛寺出家?」
「白雲觀,在江陵西郊。」
「那麼,要在今天趕回去是不可能了。晚上打算在哪兒歇腳?」
「破廟,或是……樓簷下。」
「如果我安排你住客棧呢?」
「啊?」
雖說這樓公子看起來很君子,但是,她能接受他的幫助嗎?她猶豫了。
瞧她小小的臉上寫滿防備,雖想接受,但卻礙於閒言閒語,他忍不住覺得好笑。難不成她怕他會輕薄一個小尼姑嗎?即使她非常美麗,他也不敢動歪腦筋。不管她答不答應,她是他千辛萬苦才撿到的麻煩,怎可輕易放過?
「住在破廟,或別人家的屋簷下,說不定會看到一些很奇怪的現象,或是遇到豺狼虎豹等猛獸,然後,你就會連袈裟也不必找了,明天」早就去服侍觀音菩薩,後天,你的師父就會來替你收」他滿意的看到她臉色煞白,於是住了口。
「那──有勞樓公子。」
樓適桓心底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小師太,請!」
★ ★ ★
陪靈月吃過晚膳,樓適桓這才回到客房。
一觸到門板,樓適桓便覺得不對勁,不過,他仍推開門,果然,黑暗中有一雙手扯住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拉進門內,並把他釘在牆上。
樓適桓自始至終都無反擊的跡象,反而泰然自若的道:「別扯破我的衣服,這是蘇繡,不便宜的。」
「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你衣服是蘇繡,還是湘繡!」
「我不習慣如此說話,雖然『對面不相見』是個挺奇特的經驗。」他笑。霎時,室內便亮了起來。
「這麼晚了,你們還不去睡,是想與我同床共眠嗎?」
面對一屋子殺氣騰騰的男子,樓適桓還真有開玩笑的興致。
「適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令狐軫首先發難。
「遊戲規則我早就說過了。」
「這算什麼遊戲!」東方朔揪著他的衣襟,臉色不怎麼好看。「你居然去找一個尼姑的麻煩!」
樓適桓非常無辜。「我有嗎?!」
「難道不是?我覺得你的言行根本幾近無賴。」
他瞪大眼,「我?無賴?」
「你到底有何居心?」莫仲擎不相信這個遊戲有樓適桓所說的這麼簡單。
「替你們排遣寂寞,就這麼簡單。」
殊不知「寂寞」兩字,語帶雙關。
「寂寞?」
「你們不是大喊無聊嗎?所以,我設計了這個遊戲。照理說,你們應該感謝我才是。」
「你沒有說要找」個小尼姑的麻煩。」東方朔也有話說。
「我指的是『找一個麻煩』,正巧那尼姑有了麻煩,我找的是她的『麻煩』,而不是『尼姑』本人,瞭解嗎?」
一串文字說下來像繞口令,說實在的,還真不知道他們聽懂了沒有。
「為什麼你找上那個小尼姑?」莫仲擎問。
「老天的旨意。她就在我的眼前,恰好看起來像是有了麻煩。」樓適桓笑道。
「好啦!遊戲規則我解釋清楚了,我要睡覺了。各位也請就寢吧!不送了,晚安!」
他把他們一個個推出門外……奇怪!怎麼還少了一個?
猛地回頭一看,喬馭仍坐在窗台上,從頭到尾沒講一句話。
「馭?」他笑嘻嘻地拉大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喬馭倒也乾脆,直接跳到他面前,開口講了今晚的第一句話:「為什麼我有種上當的感覺?」
樓適桓眨了一下眼,聳聳肩說:「你太累了。」
喬馭不再多言,轉身走出房間。
樓適桓淡淡一笑,帶上了門,開始更衣。
第二章
靈月沐浴過後,盤腿坐在床榻上閉目打坐。
門板上陡然響起的剝啄聲讓她嚇了一跳。她跳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便急急跑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正是樓適桓。
「樓公子」
他似笑非笑的眠了一眼她玉雕似的小腳,靈月驀地漲紅了雙頰。
「你連問也不問一聲就開門,萬一是匪徒怎麼辦?」
「我是出家人,應該……不會有事。」
樓適桓一笑,「他們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個小尼姑,而是一個小姑娘。」
「出家人──已無性別之分。」
「那太好了!」他拿出一套淡藍色的衣袍,遞到她手中。「我正愁不知該如何說服你換上這件衣袍呢!」
「無性別之分」這句話很自然地被曲解成「宜男宜女」。
「靈月……不能穿如此華美的衣服。」
「這是男裝。」
「男裝亦然。」
「你一襲緇衣,出去太顯眼,必須換裝。」
她大驚道:「樓公子,現在已屆戌時,不宜外出。」
「你若不跟我出去,如何找尋你師父的袈裟?」
靈月遲疑的咬咬下唇。
「去不去?」樓適桓笑問。
猶豫了一下,她點了點頭,進屋內換裝。
片刻後,靈月儼然成了個粉裝玉琢的小公子。即使她一身男裝,仍舊掩不去她清麗的容貌,就連一般女子也不及她的十分之」。
樓適桓盡其所能的忽略她的花容月貌,強壓下心中異樣的騷動,替她扶正了帽子,隨口問道:「你怕不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