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沒有不理不睬,只是冷淡了些。老大的個性本來就如此,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有道理啦!
高山信之又道:「你覺得宋姑娘當咱們大嫂如何?」
「呵呵,挺好的啊!」
老大冷若寒冰,宋姑娘就像一陣春風,能融化老大那座大冰山,綜合一下也挺不賴的。
整個水寨裡的弟兄莫不擦亮照子等著看後續發展,浪人的情歌成不成調,是目前最熱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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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日本離島之一的黑巖島難得有座溫泉池。
因為暫居黑巖島近兩百個男人之中,影凝這個唯一的「異類」,只有趁著大家都睡著了,才敢到溫泉池去洗澡,外加洗衣服。
影凝拿著木棒敲打衣服,敲著敲著,她慢慢停下手。
最近喬馭似乎沒那麼積極趕她走了,照這樣看來,只要她繼續厚顏無恥的住下去,他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只想留在他的身邊;從第一,在東方大哥家見到他起,他的模樣就深深刻鏤在心版上,縱使隔了將近兩年,心中的人影非但沒有日漸淡忘,反而清晰得難以磨滅。
他的冷傲與他的俊俏同樣馳名。
實際與他相處過,她更肯定這一點。
從二哥影堯口中知道,喬馭在風塵少君中被譽為「水——」像水一樣淡漠,冷凝如冰般的教人膽寒。他的心就像冰封的繭,一層又一層,將所有的思緒鎖在其中,不讓人觸碰,也不稀罕別人瞭解。
可是,她想知道。在他年少的歲月中,有著怎樣的滄桑與輕狂?是什麼樣的環境使然,使他拒絕交心?
對她而言,他可能是使她喪命的災難,然而,她無悔呀!在她所剩無幾的日子裡,只願在他身邊度過。
他是個浪人、海盜,那又如何?她不相信他真有那麼殘暴。他肯救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肯處心積慮趕走她,不在乎她是否恨他,所做所為只為了不讓她與亡命之徒有所牽連……
他不是壞人——所有的直覺都在向她保證這一點!
無意識的拿起水飄沖水,一不小心,水勢太強勁,反而把肚兜給衝進池子裡。
「糟糕!」
她七手八腳的撩起裙擺,小心的涉入水中,伸長了手去撈漂浮在池面上的貼身衣物。
愈往前走,池水便愈來愈深。剛開始水位只及小腿,慢慢的深及膝蓋,然後是大腿。再往前走,恐怕剛換上的衣服就要濕掉了。
影凝決定回池子邊拿晾衣服的竹竿來撈。
正要回過身,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往前一撲,跌進池子裡。
為什麼這種倒霉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試著站起來,卻發現即使她踮起腳尖,頭頂上仍是水。
這裡是特別挖深的深水區,住在黑巖島上的每個男人皆深諳水性,沒想到她居然會是第一個在溫泉池裡溺斃的倒霉鬼。
就算她死命掙扎也沒有用,除了她,這裡根本沒有別人。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正當她意識朦朧之際,隱隱約約看見一抹黑影朝她游來,來勢快絕。
溫泉裡也能養鯊魚嗎?真有意思……
一股力量霸氣的攬住她的腰,猛力將她抱離鬼門關。
原來是人。那麼,她不是在此時魂歸黃泉。
腦中有一段時間的空白,她渾身虛軟的幾乎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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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馭冒火的盯著懷中虛弱的女人。
不會游泳還跑到深水區,存心找死嗎?
影凝難受的咳了又咳,吐了幾口水後,覺得舒服了些。抬起頭來,她直直的望進喬馭帶著怒意的眸子。
「啊,謝……謝謝。」避開他要吃人的眸光,她低頭喃喃著感謝辭,這才發現單膝點地的他一絲不掛。
影凝一張俏臉登時大紅,眼睛不知道要往哪裡擺。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明明沒見到有人來。難道,在她洗澡的時候,他便——
「我在深水區裡。你呢?」
深水與淺水兩區有天然巖牆做區隔。
不知道面對一個擁有惡魔般誘惑力的男人,她應該說什麼?
「我……回房去了……」
「慢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了撿衣服。」
喬馭將粉紫色的肚兜拎到她面前。「這個?」
她大驚失色的趕緊從他手中奪過來,藏到背後去。如果當時淹死就好了,省得出這麼大的糗!
喬馭從高高的小洞裡拿出俗衣換上。
原來他把衣服放在那裡,難怪她沒發現。
「去換件衣服,然後到馬廄找我。」丟下這句話,他逕自離去。
影凝驀地升起一股警覺心。明天一早天氣就要放晴,他該不會想要在今天就把她送走吧?
反正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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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寨位於黑巖島的地底,而出口有七個。而每一次出海後,原有的出口就會更換。這正是為什麼官方始終遍尋不著海盜巢穴的原因,有人甚至猜測海盜們根本就不住在黑巖島,而是在京都金閣寺(晚羽隆夫與歷屆帝王的住處)地底。
雖說位於日本本島外的黑巖島是個小島,但繞島一周也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時間。
此刻,水寨的弟兄們已入睡了,他為什麼挑在這個時候找她去馬廄?
在最後一間馬房,她找到正在替愛馬刷鬢毛的喬馭。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馬。
有句話說,「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動物」。喬馭的坐騎通體黑亮,四蹄雪白,額前有一叢白色的十字流星,高大又倨傲,是難得一見的駿馬,和它的主人一樣出色不凡。
「我……可以摸摸它嗎?」
她毫無來由的喜愛這匹馬,就像第一眼見到喬馭的那種震撼一樣。
「別碰!」
「顛覆」除了他之外,誰也不服,他可不希望這個纖細的女人被它給踢傷,多一縷蹄下冤魂。
影凝的笑容瞬間僵在唇色。她怎麼忘了該收斂些行為,老是出狀況給他添麻煩。
「那——我可以知道它的名字嗎?」
喬馭不語,任她一個人自說自話,害她有點沮喪。他俐落的翻身上馬,彎下腰抱起她,安置在前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