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吳懷愉夫婦,盛宴款待,我們又吃了大理白族人的山珍海味。洱海的魚,十分有名,一道著名的:「砂鍋魚頭」,裡面有二十五種左料,味道鮮美,鑫濤吃得津津有味。
宴會吃完,已經深夜十二點了。我自從走進洱海賓館,就非常興奮,因為,這洱海賓館,是地道的「白族建築」,它的門樓,高高疊起,上面全是雕塑,特別極了。而我一直好奇不已的「三方一照壁」,也燈燭輝煌地呈現在我眼前。踏著夜色,我環繞著三方一壁走了一圈。原來三方是三邊廂房,照壁是一片好大好大的白牆,牆上有屋瓦和飛簷,簷下有四方形的雕花,雕花一直繞著白牆的四周,別緻極了。這牆豎在正房的前面,據說是吉祥之牆。
夜色裡欣賞了白族建築,回到房間時已凌晨一點鐘了,這才感到鼻塞重重,頭暈眼花,往床上一躺,四肢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此時小鍾傳話上來,明天早上八時出發,上船游洱海,我聞之色變。鑫濤跳起來就去找小鍾、鄔湘商量,回來對我笑嘻嘻地說:「明天不上船,坐車游大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我們九點半才出發!」
我這才放了心。鼻子裡唏哩呼嚕,感冒有增無減。(幸好我們從香港帶了大批小包化妝紙,我一場感冒,已把自備的全部用完,如今是初霞供應。初霞的行囊,如同百寶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鑫濤一面給我遞化妝紙,一面笑著告訴我說:「這下關是出名的不是風嗎?可是今晚一點風都沒有,小鍾他們說:風城的風,因為『瓊瑤老師』來而收斂了。」
我擤著鼻子,睜大眼睛說:「亂講!明明好大的風啊!」
「是嗎?怎麼我沒感覺到?」
「你被吹得最凶,還感覺不到!真是麻木不仁!」
「哦?」鑫濤愕然的。
「是我的『傷風』啊!」我大叫著說。
鑫濤不禁大笑起來了。
第三十一章 風情萬種的「大理」
早上九時半出發,先參觀了大理博物館,然後就去了洱海公園。
洱海公園在洱海的南端,離下關只有兩公里。這個公園,是我參觀過的公園中最特殊的。在洱海海邊,聳立著一個白色石雕,是個白族少女和雙魚的雕像,造形極美。這雕像一面向海,一面向山,向山的那面有幾千幾百級石階,巍巍然直上山巔。我們開始爬石階,這一爬,就爬到了「息龍山」的山頂。到了上面,才發現山上青松蒼翠,繁花似錦,而小橋流水,樓台庭閣,都掩映在花叢翠竹中。
息龍山,在唐代,是南詔王的鹿苑。現在,鹿群早就沒有了,樹木依然蔥蘢。站在亭台頂端,憑欄遠眺,蒼山十九峰,峰峰相連,綿延不斷。洱海一片浩瀚,波平如鏡。看洱海躺在蒼山腳下,別有一種幽然的境界。巍峨的是蒼山,柔媚的是洱海。這才知道,天地萬物,自然有它配合的巧妙。
逛完了洱海公園,我們一行人就到了大理古城。這時候,天氣開始轉涼,雲層堆積,天空飄起毛毛雨來了。我們踏著雨霧,走進那大理古城的城門樓。這城門樓顏色華麗,是個三層的建築,每層屋簷下,都有白族建築中的特色──雕花。
進入城門,就是一條古老的街道,街上行人稀少;街邊,是許多小商店,販賣白族蠟染布所做的衣服。原來,在台灣也流行一時的蠟染,是來自雲南的邊陲。因為雨下大了,天氣更涼了,我怕再受涼,買了件蠟染布的小背心。
古城只有那麼短短的一條街,在文物保護制度下,維持著古老的風貌。確實,那小樓,古街、屋簷、翹角,處處充滿了古趣。可惜,再走下去,新的建築就紛紛出現,把原有的古拙給逐漸吞沒了。
午餐後,大家按原訂計劃,去一個最典型的白族村落參觀。照小鐘的意思,我們可以隨便「深入」任保一個家庭,和他們談談他們的風俗習慣,生活情形。這構想倒也不錯,我來大陸已經快四十天,還沒有「深入」過任何家庭。我看到的只是山啊水啊,樓啊台啊,古道或名勝啊。沒想到現在要去「深入」白族的家庭。但是,車到白族村,雨勢正大,白族人都躲在屋內,整個街道冷清清。我看著那雨點嘩嘩啦啦,自己的鼻子就更加唏哩呼嚕,再看看那些白族人個個關門閉戶的,對於要冒雨去訪問白族人,興趣實在不高。可愛的鄔湘,此時「當機立斷」地說:「我看,白族人也不必去訪問了,回程時把張老師弄到車上來,要問什麼問什麼。現在,我們就去蝴蝶泉吧!」
她這樣一說,滿車子歡呼,原來大家都不想去打擾這個寧靜的小村落,於是,車子加足馬力,駛出白族村,直放蝴蝶泉。
蝴蝶泉有個故事,相傳有一對白族青年男女相愛,卻被當時的白王所阻擾,最後這對男女雙雙投潭而死,化為蝴蝶,這故事和梁山伯祝英台類似。古往今來,從邊疆到內地,這一類的愛情故事永遠在流傳。
蝴蝶泉除了故事以外,還有一些無法解釋的奇景。據說,在這泓潭水(是活水,故名「泉」)的上方,有一棵大樹,枝椏伸在水面上端,每年農曆四月十五日為蝴蝶會,從那一天開始,四面八方的彩蝶紛紛飛來,一隻咬住一隻的尾巴,從樹上懸掛下來,成為一串串的「蝴蝶串」,當最後一隻串上去,碰到水面時,成串的蝴蝶就一飛而散,片刻後,又重新聚擾,再串連下去。這種現象,許多生物學家都研究不出原因所在。
而蝴蝶泉的名聲,也遠播中外,每年農曆四月十五,慕名來參觀的人,人山人海。
因為鄔湘看過蝴蝶串,所以,我們大家對這蝴蝶串好奇極了。可是,據說,最近因為生態環境改變的關係,蝴蝶串的奇觀,已很少看到了。但是,我們仍然興致勃勃地到了蝴蝶泉。「說不定蝴蝶會因為我們是遠客,而為我們特別表演一場呢!」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