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晴,不顧一切,我要和美姿離婚。你等著,我要跟你取得合法關係。我可以把全部財產給她,反正,我一定會擺脫掉她,一定!你等著我!」
臥室的房門關得緊緊的,廣楠和美姿在臥室中展開了談判。美姿的嘴角一直掛著一絲冷笑,廣楠已說得舌燥唇乾。終於,美姿冷冷的說:「無論你給我多少錢,我絕不離婚,你想娶那個騷狐狸,我勸你別做夢!」「請你別侮辱她!」廣楠沉住氣說:「美姿,你要一個空空的妻子的名義做什麼?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哼!」美姿撇撇嘴:「我就要守著這名義,假如你和曉晴再有不乾不淨的事情,我就去雇一打流氓,用硝酸水毀掉曉晴那張臉!」「你敢!」廣楠叫。「你看我敢不敢?」美姿摔了一下頭說。
廣楠望著美姿,後者的眼睛裡正燃燒著一種仇恨和殘忍的火焰,這使廣楠打了一個寒噤。他知道美姿說得出做得到,她真會做出來的。「美姿,」他強捺著自己的怒氣:「你這是何苦?毀掉曉晴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何不大方一些,拿去我的財產,你還年輕,你還可以再嫁……」
美姿聳聳肩,冷笑著說:
「我沒興趣!我只有興趣做你的太太,我會守住你,跟你同出同進,我要讓曉晴難堪,我要折磨她,你看著吧!你愛她,是不是?我有辦法讓你心痛,我要招待新聞記者,揭發她的醜惡,堂堂留學生,只會偷人!你看吧,你看吧!我要毀掉曉晴!把她徹底的毀掉!我早就恨她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愛著她!十年來,你睡在我身邊,愛的是她!現在,她有把柄在我手裡,你看我來毀她,你看著吧!」
美姿眼睛裡那份凶殘使廣楠由心底冒出寒意,他知道談判是不可能成功了,非但如此,曉晴還岌岌可危。面前這個女人,像一隻冷血的、殘酷的野獸。他狠狠的盯住美姿,咬著牙說:「美姿,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傷害曉晴一根毫毛,我就殺掉你!」「哈哈哈哈哈!」美姿爆發了一串冷笑。「你害怕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做得出來的,是不是?殺掉我?我的英雄,你試試看!來吧!你來殺我,來殺呀!你不敢,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廣楠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面對著狂笑的美姿,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腦子裡。他咬緊牙齒,直直的瞪著美姿,這樣的一個女人,他竟會和她生活了十年之久?十年,多漫長的一段時間!在她的貪婪無知及無理取鬧之下,他真受夠了她的氣!而今,她還羞辱曉晴,她!有什麼權利羞辱曉晴?只因為那一紙婚約?美姿仍然在笑,一面笑,一面喊:
「怎麼?你不是要殺我嗎?原來只會吹吹鬍子瞪瞪眼睛!哼!你有膽量和曉晴偷雞摸狗,我就要讓你們受報應!曉晴那騷樣子,大概作姑娘的時候就和你不幹不淨了,她那時候和你玩厭了,推了我來代替,現在回國了又把你撿起來當寶貝了……」「美姿,你住口!」廣楠直著眼睛喊,向美姿逼近了一步,感到血液在腦子裡衝擊。美姿又狂笑了起來,這笑聲尖銳的刺激著廣楠的神經,廣楠衝過去,一把扼住了美姿的喉嚨,叫著說:
「你閉口!閉口!閉口!」
美姿在掙扎,於是,廣楠就加緊了手上的壓力,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制服美姿,要停止美姿的侮蔑和狂笑,他額上的汗珠滾了下來,手上的壓力更加加重。眼睛裡,美姿逐漸青紫的面色已變得模糊。冷汗掛在他的眉毛和睫毛上。終於,當手下那個身子完全軟癱了下去,他才茫然的鬆了手,揮去了眼睫上的汗,於是,他看到美姿毫無生息的躺在地板上,鼻孔和嘴角正流出紫黑色的血液……。
廣楠呆了一分鐘,頓時明白了他做了什麼,他踉蹌著退後,然後轉開門鎖,向外面衝了出去。他撞到正在偷聽他們談話的張嫂身上。越過了嚇得臉色發白的牛牛,又推開了站在客廳門口的珮珮。衝出大門,他發動了汽車,像個醉漢般把車子左歪右衝的馳到曉晴門口。
曉晴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袍,走出門來迎接了他。她輕盈款娜的行動,冉冉生姿的腳步,恍如下凡的霓裳仙子。廣楠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顫抖的說:
「我殺了她。曉晴,我殺了她。」
曉晴牽引著他走進房內,讓他坐下。然後跪在他面前注視他,輕聲說:「你喝醉了嗎?廣楠?」
「我沒有喝酒。」廣楠艱澀的說:「我殺死了她。她對我咆哮,我無法忍耐她的聲音,我扼住她想使她閉口,於是……她就完了。我殺死了她。」
曉晴的眸子轉動著,壓在他手上的手指變得冰冷了。她仔細的凝視他,低低的問:
「真的嗎?」「真的,曉晴,她死了,我檢查過,她真的死了。」
曉晴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跳起來說:「廣楠,你必須離開——」說到這兒,她停住了,他們都聽到了警車的鈴聲。曉晴又跪了回去,緊緊的用手攀住了廣楠的脖子,閉上了眼睛。「廣楠,」她幽幽的說:「吻我,廣楠,吻我。」廣楠俯下頭來吻她。警車尖銳的煞車聲從門口傳來,他們仍然緊緊的擁在一起,彷彿全世界他們唯一關心的事,就只此一吻了。淚水鹹澀的流進他們的嘴裡,曉晴暗啞的說:
「這不會是結局,廣楠,因為我們太相愛。廣楠,這就是詩一般的愛情嗎?」警察破門而入,他們仍然緊緊擁抱著。警察們愣住了,反而沒有行動。廣楠抬起頭來,用顫抖的手捧住了曉晴的臉,那帶淚的黑眸明亮得像兩顆暗夜的星光。他用大拇指抹去了她面頰上的淚痕,深深的凝望她,然後說:
「我愛了你那麼久,從孩提的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