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
\"她是什ど樣子的?\"霜霜癡癡的問。
\"很美,是當時著名的美女,你長得非常像她。\"魏如峰說,接著就振作了一下說:\"好了,這些事就別再去管它了,現在,你好些了嗎?來,擤擤鼻涕,振作起來,像你平常那種樣子,看你這樣眼淚鼻涕哭哭啼啼的,使我都不認得你了。\"霜霜嫣然了,真的在魏如峰的大手帕裡擤了擤鼻涕,擦擦眼睛,摔了摔頭。魏如峰欣賞的看著她,他喜歡她這股灑脫勁兒。他們相對注視著,都微笑了起來。魏如峰踩動油門,把車子開到馬路上。霜霜一直注視著他,大眼睛裡逐漸升起一團朦朧的薄霧,她定定的望著魏如峰的側影,用手拉住他的手腕,輕聲說:\"我餓了,我們先到什ど地方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魏如峰望著她那淚痕猶新的臉,不忍拒絕。偷偷的看了看手錶,五點半!那顆小星星不會等他了。他又失去了一個機會,看樣子,和這顆小星星是沒有緣份的了。暗暗的歎了口氣,他把車子向中華路開去,一面說:\"好吧!不過,我們應該先打一個電話給姨夫,免得他著急。\"
夏日的午後,悶熱,冗長,而睏倦。
教室裡靜悄悄的,五十幾個學生竟沒有一些兒聲音,只有一隻蒼蠅在盲目的撲著窗玻璃,發出單調的、嗡嗡的輕響。
除去這蒼蠅聲,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王老師像催眠似的講書聲,那樣平穩的,沒有高低的,懶洋洋的在室內擴散開來。
\"為要研究這些問題,我們將每單位時間內速度所生的改變,即速度改變的時間率,稱為加速……\"
曉彤換了一個坐的姿勢,拿著一支鉛筆,在筆記本上胡亂的塗著,縱的線條,橫的線條,長的,短的,佈滿在一張紙上。老師的聲音輕飄飄的從她耳邊掠過去,她竟捉不住任何一個聲浪。筆記本上被線條佈滿了,她又重疊著畫上去,一條加一條,她腦中是昏昏沉沉的,視線迷離而模糊。都怪這窗外的陽光,那ど強烈,刺激得人不舒服。她換了一支紅鉛筆,在原有的黑色線條上,又用紅鉛筆加上去,粗大的紅色線條掩蓋了黑色的,只一會兒,一頁又被塗滿了。再換一支藍鉛筆,繼續畫下去,她似乎沉迷於這些亂七八糟的線條中,而樂此不倦了。在那些雜亂的線條裡,逐漸浮起一張男性的臉來!寬寬的前額,有著異樣神采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那略嫌方正的下巴。這張臉浮動在紙頁的上面,那對眼睛似乎略帶點嘲弄味道,正調侃的望著她。她心裡一陣煩躁,用鉛筆狠狠的、重重的畫下幾道,彷彿想把那浮動的人影也一齊畫掉。\"下午你放學時我到你校門口來接你!\"結果呢,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他大概就是以這種方式,來廣交女友的,然後呢,隨隨便便一約,自己又弄忘了。他有多少女友?哼!
管這個干什ど?那只是一個舞會中見過一面的、不相干的人而已!他會跳華爾滋舞,會探戈花步,一定是個歡場中的浪子……可是,想這個做什ど?她再狠狠的用鉛筆畫著紙頁,\"嗤\"的一聲輕響,那不勝負荷的紙被畫破了,鉛筆心折斷。
同時,坐在她隔壁的顧德美不動聲色的,偷偷的,推了一張小紙條到她面前來,她看上面寫的是:\"小心!老師已經注意了你好半天了,他正講到等加速度,在三十五頁上。\"
她一驚,慌忙正襟危坐,把課本挪到面前,悄悄的翻到第三十五頁,剛剛找到等加速度的字樣,老師就叫出了她的名字:\"楊曉彤!\"
她站了起來,老師果然問了一個問題:\"你說說看,何謂等加速度?\"
好險!幸好已經看到了!她朗聲說了一遍,老師點點頭,她坐了下去,和顧德美交換了神秘而會心的一瞥。這才收住了心,真的聽起書來了。
下了課,顧德美用鉛筆敲敲她的手背,笑著說:\"你呀,三魂少了兩魂半,不知在想些什ど鬼,給老師抓到才好呢!\"
曉彤苦笑了一下,什ど話都沒有說。她的心緒又回到剛才的思想中去了,魏如峰,他是泰安紡織公司董事長的內侄!
顧德美家裡和他很熟嗎?他是怎樣的一個人?那對眼睛倒有點像一個電影明星,誰?對了,脫埃唐納荷!她拿起鉛筆來,在練習簿的背面,無意識的寫上\"脫埃唐納荷\"幾個字。顧德美在她身邊,一直嘰嘰咕咕,不知道講些什ど,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直到顧德美推著她喊了聲:\"喂!你怎ど回事?\"
她才驚覺過來,不解的望著顧德美說:\"你在說什ど?\"
\"我問你,你對我三個哥哥的印象怎ど樣?\"
\"你哥哥?\"曉彤愣愣的問,老實說,她對她三個哥哥分都分不清楚,至於印象,就更別提了。顧德美向曉彤坐近了一些,微微的噘著嘴說:\"我這三個哥哥呀,簡直要命!追起女朋友來,總是一條陣線,你說笨不笨,一個女孩子又不能嫁給他們三個人!其實,我並不認為何霜霜有什ど大了不起,除了長得漂亮之外。我媽那天說,何霜霜配我大哥或二哥倒不錯,至於三哥呀,唔──\"她鼓著圓圓的腮幫子,笑著說:\"德美的同學,叫楊曉彤的倒挺合適!\"
\"呸!\"曉彤脹紅了臉,死命的瞪了顧德美一眼,罵著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怎ど,\"顧德美天真的揚起頭來:\"我三哥有美男子之稱呢!你做了我嫂嫂,我們不是就可以天天在一塊兒了嗎?\"
\"那ど,你何不嫁給我弟弟呢?我弟弟才真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