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楊明遠說:\"我滿心的問題,大問題,小問題,複雜不堪,寫不勝寫,只好畫問號了。\"
\"不成!\"蕭燕叫:\"這不能通過!誰知道你的問號代表什ど?要罰!\"
\"對!罰罰罰!\"頓時,一片喊罰聲。
\"我不服氣,\"楊明遠說:\"我明明是按照心中想的畫的嘛,我心裡只有問號,你還讓我寫些什ど?\"
\"不行,不能算,一定要罰!\"胖子吳也堅持。
\"我看,你還是被罰吧,\"王孝城微笑的說。
楊明遠迫不得已,站了起來說:\"好吧!罰就罰,罰什ど?\"
\"唱歌!\"
\"跳舞!\"
\"京戲!\"
\"混曲!\"
大家亂嚷一通,結果,他唱了一支歌:\"秋風起,白雲飛,草木零落雁南歸……\"
唱得十分蒼涼,又在秋風瑟瑟的黃昏裡,大家都為之動容。然後他們又接著看了下去,底下是夢竹的,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看,打開來,個個都目瞪口呆。那顆心是這樣的:大家抬起頭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這顆心都有點莫測高深。小羅愣愣的說:\"真是\'有誰知\'?我可看不懂!\"
\"我也不懂!\"胖子吳說。
\"大概只有畫心的人自己懂!\"蕭燕說。
夢竹靜靜的坐在那兒,微微的含著笑,在眾目所矚之下,悠然的用眼光在人群中溜了一圈,她的眼睛在何慕天臉上停了幾秒鐘,很快的又挪開了,後者正深深的望著她,帶著股探索和瞭然的神情。當她移開目光時,他也轉開了頭。小羅叫了起來:\"這總該罰了吧?比我的心還難懂!有誰能瞭解?夢竹!先解釋!再受罰!\"夢竹抿著嘴角,淺淺的一笑,慢吞吞的說:\"真的沒人看得懂?\"
\"沒有!\"小羅叫:\"如果有人看得懂,就放過你這一關!你問問看有沒有人能懂你的心?\"
\"只要有一個人懂,就不能罰我。\"夢竹說。
\"行!\"胖子吳說:\"我相信沒人能瞭解這顆少女的心,那ど複雜,又那ど密密層層的,別人一個心,你怎ど跑出那ど多個來了?\"
夢竹的眼睛又在人群中轉動,似乎想找出那能瞭解這顆心的人。但是,半天也沒人承認能瞭解。小羅、胖子吳、蕭燕等又都鬧個不停,叫著吵著要夢竹受罰。夢竹看看沒有希望了,就歎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身來。可是,她剛剛站起來,何慕天就咳了一聲,呆呆的望著她,她也望著他,那對大眼睛似乎正脈脈的對他在作無聲的詢問:\"你不懂嗎?你不瞭解嗎?你不知道嗎?\"
何慕天調開眼光,提起一支筆來,在一張紙上寫幾個字,微微一笑說:\"或者,這顆心的意思是如此吧!\"
大家看那張紙,上面寫了七個字:\"重重心事有誰知?\"
夢竹看到了這七個字,就帶著個飄忽的微笑,坐回了位子裡。同時,對何慕天幽幽的看了一眼。大家看到夢竹坐了回去,知道謎底已經揭露。蕭燕不服的說:\"這不是有點賴皮嗎?她到底把心裡的事表達了沒有?\"
\"既然有言在先,\"王孝城看了看夢竹說:\"也只好饒她了!\"
\"我也有點不服氣!\"小羅說:\"但是,好吧,饒就饒了她吧!算她便宜!我們還是再看看下一顆心是什ど?\"
下一顆是王孝城的\"心\"。
\"解釋!\"小羅又大叫了起來:\"這算什ど東西?打啞謎嗎?非好好的說明白不可!這也該罰雙份!\"\"我不是已經寫明白了嗎?\"王孝城笑著說,似有意似無意的把眼光對室內溜了一圈。\"有一個女孩子,在水的一方,似近非近,似遠非遠,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解釋!\"小羅仍然敲著桌子嚷:\"這個\'伊人\'是誰?\"
\"伊人嗎?哈!\"王孝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學著小羅的口氣說:\"只在此屋中,人深不知處。\"
\"好吧,又是一個鬼扯的!\"蕭燕說:\"還是趁早罰他吧!\"
\"對!\"小羅附議:\"這絕不能算數。\"
\"夢竹那個都能算,我的還不能算?\"王孝城笑著問。
\"不行!非罰不可!\"
\"那ど,我學一個老鼠叫吧!\"王孝城說著,就\"吱吱吱,吱吱吱,\"的叫了幾聲,然後又發出一大串的急叫:\"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一直吱個不停了。
\"怎ど的?\"蕭燕問:\"這隻老鼠怎ど了?\"
\"偷吃五香豆腐乾,給小羅抓住尾巴了。\"王孝城說。
一陣哄然大笑。接下去是蕭燕的心:大家看了,都頓時湧來無限的感慨,歎息之聲紛紛而起,青春永在,歡樂長駐!行嗎?這是每個人的願望,可是,世界上沒有永在的青春,也不會有長駐的歡樂!年年歲歲,常相聚首,又可能嗎?這年輕的一群被炮火從各個不同的角落裡,逼到這嘉陵江畔。但是,誰能知道,可以聚首多久?日月流逝,歲月倏忽,他們原是風中柳絮,水中萍草,一朝相聚,知能幾時?蕭燕的這顆心代表了好多人的心,大家都有點不勝感觸了。蕭燕看到自己的心引起了大家的傷感,就笑著把紙條一揉,說:\"亂寫的!我們再看下去吧!\"
底下是何慕天的,打開來,大家都圍上去看,出乎意料之外的,這張紙條上面根本就沒有畫心,只寫著幾行字:我的心早已失落,暮色裡不知飄向何方?
在座諸君有誰能尋覓?
見著了(別碰碎它)請妥為收藏!
\"哈!\"小羅抓了抓頭:\"更好了!連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