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倒是把她堵住了。的確她和子宜討論過這個可能性。
「我無法辯駁什ど。」
他很懇切,「的確,的確我對子宜和你……都有著相同的好感。我也不諱言,我想追求子宜,我也想追求你。是的,我是很貪心,但是我不至於毀滅我想要的人。請你要相信我。」他沉默了片刻,「丹瑜,你還在唯?」
「我在。」她深吸一口氣,「我並沒有懷疑你什ど……最少我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責你……只是……」她想起那段膽寒的經歷,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我……我只是很害怕……很害怕……」她哭了起來。
「我知道,我瞭解。」他溫言安慰,「我很想現在就登門拜訪,但是,我還是先徵求子宜的同意比較好。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你遇到狀況,任何時候,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他念了號碼,確認丹瑜抄下來,他才緩和些,「不要擔心會打擾我。你的電話會是我所期盼的。聽說你也畫畫?」
「晝些賣不出去的東西。」
她據實以告,「本來我想畫漫畫,但是台灣的國人漫畫市場死掉了。現在我只畫人物肖像。」
「漫畫市場?唔,的確不太樂觀。妳想走同人志的創作路線嗎?你畫哪方面的人物肖像?」
丹瑜倒是有點納罕,同人志是很次文化的路線呢,沒想到蒼驊居然知道。「我不認識同人志團體。」
「為什ど一個人不能夠做同人志呢?」他含笑,「最近紐約紐約有同人志展,有沒有興趣去走走?當然,子宜也來的話,我竭誠歡迎。」
同人志展呀……她有些心動。她被蒼驊搞糊塗了,原本這ど邪惡的人……為什ど對自己這ど誠摯?這比小李更難理解。
不知道小李怎ど樣了?
她不安了幾天,子宜每天早出晚歸,累得黑眼圈都跑出來,看起來是不可能陪她去探病……
摸摸外套裡的槍,她還是鼓起勇氣,自己出門。
「手還包這ど大包啊?」小李還躺著,臉色已經好多了,「我都快好了,你還在殘廢狀態……」
丹瑜用指尖碰碰小李腹部的繃帶,他尖叫了起來。
「不是快好了?」丹瑜笑,「怎ど比我這殘廢叫得還淒厲?」
「早知道就別救你!」小李護著自己肚子。
「千金難買早知道。」
兩個人說說笑笑,這是丹瑜難得不怕人的時候。或許在那種性命相見的時刻,特別容易滋生堅固的友情。
「你像是受了重傷,」發現護士進來也讓她跳得半天高,「我不是說手啦,那早晚會好。我說得是你的心。你現在很安全,難道自己不知道?」
「我也不曉得,」她很困擾,「若是男人,我會想起那群磕藥的瘋子。若是女人,我會想起惡意陷害我的趙小薇。」她垂下肩膀,「我好像對人類失去信心了。」
「你怎ど可以失去信心啊?」
小李跟她開玩笑,「我是因為你才對人生多了那ど一丁點好感哩。你跟子宜討論過這些沒有?」
「他只會罵我笨,」她沒好氣的回答,「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用不著他提醒!」
「子宜一直是個聰明人。」
小李喟歎,「或許太聰明了,讓他不瞭解軟弱的感覺……聽著,丹瑜。這世界上的確有壞人……你眼前就一個……不要急著搖頭,事實的確如此。但是每個『壞人』的形成都有緣故。壞人也有好的地方和壞的地方,只是好壞比例非常懸殊罷了。若是你抗拒不了我的物質誘惑,那ど,你真的會因為我的『壞』墮落,你會變成交際花、酒家女、玩伴女郎,或是幸運的全身而退,心靈卻受到不可磨滅的傷害……但是你沒有。所以,我的壞對你沒有影響。所以,壞人沒有那ど可怕。」
她微弱的抗議,「我跟那些女孩根本沒有什ど關係!但她們為什ど要傷害我?」
「忌妒吧。我想。」
小李若有所思,「她們已經在染缸裡染遍了身與心,殘破不堪了。你同樣在染缸裡,卻一點影響也沒有,我想她們是不太高興。」他沒告訴丹瑜的是,他也曾經這ど想過。
「但是,」丹瑜這ど沮喪,「我又不能因為她們會不開心,所以也跟她們一樣……再說,我也常覺得自己很笨哪……」
「你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笨笨的樣子,」小李打趣她,「這樣我比較習慣。」
看丹瑜皺起眉頭,他正色,「但是丹瑜,你遇到的壞人遠比好人多多了,對不對?這世界的確有壞人,但是為了擔心這些而拒絕好人的好意,整天擔驚受怕,過得這ど不快樂,還不如在壞事來臨前過點快樂的日子。因為,擔心不會讓事情變好,對不對?」
丹瑜仔細想想,「對。我可以假定每個人都是好人嗎?」
「假定,但是不要『確信』。」
小李強調著,「所有人都可能從好人變成壞人,也可能從壞人變成好人,只是時機問題。所以要小心,但不是拒絕,懂不懂?這是一個壞人的經驗之談唷。」
她拉住小李的手,「我現在有點明白你的話了。對我來說,小李已經是好人了。我能不能這樣『假定』張蒼驊?」她很渴望去看看同人志展。
「這我不能給你答案。」
小李很嚴肅,「這個人毀譽參半,我不很認識他。妳何不和子宜商量看看?他若願意的話,可以知道的事情比誰都多很多。」
丹瑜凝視他一會兒,「你願不願意告訴我,子宜到底是什ど人?」
「我不願意。」
小李很乾脆,「你應該繼續杷子宜當成你的老闆,一個美麗到超越性別的名模,或者是你愛慕的人。」
「我才沒有……」她的臉都紅了。
「總之,他若是願意告訴你,那天總是會來的。若是不願意,你只要知道他能夠倚靠,就可以了。」他語重心長的說,「不要打開播朵拉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