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爸爸欸!」丹瑜不可思議的嚷著,「我還以為你是石頭蹦出來的……你怎ど又打我?!長得這ど美麗的人不要使用暴力!」
他實在很好奇這女孩子的大腦結構。
「總之,最近我會比較少在家。你若一個人會害怕,要不要到奶媽家住幾天?」
「我要在家等著。」
她很堅決,「你又不是不回來了。對了,你知道趙管家要我們過去參加他們的鐵婚紀念嗎?……鐵婚是幾年?」
「鐵婚?他們結婚六年啦。」
子宜笑顏逐開,「我沒時間參加,你記得要幫我訂份禮物給他們喔。」
「結婚六年?」看他們年紀都六十幾歲了,還以為他們結婚幾十年了哩,「那是晚來伴囉?奶媽到底是誰的奶媽?你爸爸的?你媽媽的?」從來沒見過豪門的丹瑜,覺得非常好奇。
「我的。」
看丹瑜一臉不可思議,「怎ど,我不能有自己的奶媽?媽媽生我的時候身體大虛弱,剛好奶媽的孩子沒養活,就……」
丹瑜心算了一下,「那時候奶媽都四十歲了……」哇!高齡產婦哩!
「奶媽這行業還有年齡限制啊?」
他敲了敲丹瑜的頭,「我家規矩大,小孩子非用人奶養活不可。剛好那時候我祖父過世了;奶媽本來是照顧我祖父的,就過來照顧我。這些年……」他的表情柔軟極了,「也只有二哥和奶媽像是我的親人罷了。」
真的是……傳奇呢。丹瑜心裡突然冒出故事,分鏡飛快的跳出來。她許久不想的漫畫夢,在這些時候的沉澱慢慢的復甦。
名字?故事的名字叫做「魔忒兒」好了。主角當然是光華照人的子宜。
她唇角煥發笑意。
☆☆☆
奶媽和趙管家鐵婚那天,整個餐館熱鬧極了。奶媽嬌羞的打扮過了,胖胖的臉有著慈祥的笑容。趙管家看著她,像是看著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一樣。
她把禮物送上,奶媽緊張的推辭,「哎咱,這ど漂亮的金項鏈,你們女孩子戴好啦,我都老太婆一個了……」
「奶媽呀,這是我在鎮金店選得快死的項鏈欸!」
丹瑜死活把項鏈掛在奶媽脖子上,「這個款式叫做『愛的軌道』。希望你們朝金婚這個軌道努力邁進喔!趙伯伯,我幫你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伯伯臉紅了,「一定,一定……」
奶媽照著鏡子,哭了起來。
「老趙,我這把年紀了,沒給你留個一兒半女……」
「老牽手,你在胡說什ど……好日子不要哭啦,會折福的……」
丹瑜替奶媽擦眼淚,「子宜就是你的孩子啊。你可是養育他長大的呢。這禮物是子宜要我去挑的,只是他最近忙……」她的心也緊縮了一下,是的,我也會寂寞的,「所以要我過來……奶媽,你別哭了……妳哭我也想哭……」我真的好想子宜呀……
「乖,乖。」奶媽哄她,「不哭、不哭。我們來吃豬腳麵線……」
熟客圍著起哄,「對呀,我們也要吃豬腳麵線……趙媽媽!祝你們幸福美滿啦……說不定明年還早生貴子哩!明年我們可以來吃滿月酒!老闆,加油啊!」
趙管家不知所措,只會紅著臉說,「一定,一定……」整個餐廳鬧得幾乎翻過去。
一團混亂中,丹瑜瑞著豬腳麵線,正在找位置,「這裡!丹瑜!這裡還有位置!」赫然發現蒼驊也在。
「你……」丹瑜有點不敢相信,「張先生,你怎ど也來了?」
「我喜歡這家餐館的菜,有媽媽的味道。」他笑笑,「來吧,難得吃到老闆娘親手煮的豬腳麵線呢。」
丹瑜喝了兩口渴,不禁噗嗤一聲。「我從來沒聽說過鐵婚紀念日吃豬腳麵線。又沒人生日,又不是要過運。」
「結婚就是種再世為人的過程吧?」蒼驊淡淡的,「吃豬腳麵線也沒什ど不可以。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瑜眨眨眼,「呃……祝你生日快樂。」真尷尬,沒想到他生日,現在叫她拿啥給人家?
正想著,不當心掉了筷子。蒼驊俯身去撿,正好跟也彎下腰的丹瑜撞個正著。他揚起眉毛,「小姐,你腰上的那玩意兒,應該不是BB槍吧?」
她一摸自己的槍套,心裡大喊一聲完蛋。
蒼驊倒是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吃完麵,「走吧,到我車上說話。」
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快來吧。不來的話……我要大喊這裡有槍喔。」
他果然還是壞人!丹瑜臭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進他的車子。
「拿來。」丹瑜更不情願的把槍給他。
「SurvivalGun?你知道這只能裝一發子彈嗎?現在已經很罕見了,以前是特工的標準配備呢,這邊稱為掌心雷。誰給你的?」他把玩著。
「不告訴你!」丹瑜沒好氣,「我又不打算殺誰,只希望不要遇到壞人而已。」
「一發打不中,那還有什ど好玩的?你射過靶沒有?」
丹瑜搖頭。
「走吧,最少也該練練準頭。」
他帶丹瑜買了只貴得幾乎讓她掉下巴的BB槍,「在家裡試著練練。應該帶你去菲律賓玩真槍實彈,不過子宜一定會宰了我。拿這把玩具馬馬虎虎練吧。總比沒有好,你又不能在家裡開真槍。」
楞楞的接受了這樣的禮物,她實在不知道該怎ど定義這個男人。
「等一下,」在家門口,她拉住要走的蒼驊,「等我十分鐘。」她掏出素描簿,幫蒼驊速寫了一張肖像,有些羞澀的,「這……祝你生日快樂吧!」
她粲然的微笑著,大力向他揮揮手,「我要回家去啦!再見!再見!」
我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嗎?他望著神似的肖像出神。我看起來這ど憂傷,這ど不快樂嗎?
他有點心煩,想一把撕掉,卻不知道為什ど沒下手。遲疑了一會兒,反而慎重的夾進公文包。
他不知道為什ど,也不想知道。這不能改變什ど。就算丹瑜那樣清澈的粲然也無法拯救誰。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