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不准。訴請結婚,不得有違。」他盈盈的笑,「雖然是為了結婚才交往的。但是,我不知不覺的居然愛上了你。」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
「幫我把訂婚戒戴上。」她回吻健新的臉頰,「癌細胞答應病毒的求婚。」
這種浪漫,沒有其他的人會懂。也不希罕其他人懂。
十四樓的窗暈下,交換誓言的人兒,重疊著吻的身影。這是另外一種無形的結婚證書上,最美麗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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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翦梨的心情很不好。
她已經將行蹤藏匿又藏匿,不知道郝建革是不是配置了偵訊雷達,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儷人,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老是拉下下臉來,又對他點的莫名其妙調酒頭痛。
「我想點「鳳求凰」。」他傻笑。
「本店沒有這種酒。」她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那……「桃之夭夭」呢?」他還是滿臉愛慕的傻笑。
「逃到天涯海角的「逃之夭夭」倒有一杯。」她從牙縫裡擠出字來。
這種神裡神經的火氣和心跳臉紅,一定是生大病的前兆!
「看起來,你也不討厭他嘛。」狐影笑著,一面拍哄著小小的嬰孩入睡。
「我只是利用他破壞樊石榴的生意!」翦梨發怒的在桌子上一捶,花茶和杯子都因而一跳。狐影懷裡的嬰孩驚醒,皺著臉就要哭。
「乖乖,翦梨姊姊只是心情不好,哥哥疼,不害怕……」狐影哄著,「翦梨,秀氣點。別嚇著小囡囡。」
「拜託,狐影啊,」翦梨有點受不了,「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狐仙……好啦,有成仙資格的狐妖,怎麼會跑去撫養人類的小孩?你是公狐狸欸!多少天人妖仙愛慕你、愛慕得死脫,你怎麼會跑去當人類的保父呀?」
「你怎麼這麼說囡囡?」狐影滿臉的受傷,「囡囡是個可憐的孩子,人類把她拋棄在荒野就已經夠可憐了,我不能看著小小的生命這樣消逝呀。」
「拜託,把那個嬰兒抱遠點,那小老太婆似的臉不要對著我啦,」翦梨嫌惡的把臉別開,「我以為狐仙的審美觀其高無比哩。老闆要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來無情司上班。」
「不要。」狐影回答的很乾脆,「我沒有辦法拆散情侶。我喜歡人類,我在人間生活得很愉快,也沒有成仙的打算。」囡囡睡著了,他貪戀那種溫柔信賴的感覺,不忍心將她放在嬰兒床上。
真受不了!公狐狸反而有母性,真是天地異變。翦梨喝了花茶,險些吐出來,「這是什麼?!」舌尖帶著麻麻的感覺。
「夾竹桃花茶。」狐影笑得眼睛彎彎,俊逸絕塵的臉孔歡暢,「可以降火氣喔。」
「我如果是人類,早就降到沒氣了!」她嫌惡的把茶杯挪遠點,「你拿這種東西在人間做生意?」她環顧咖啡廳的其他人類,沒人被毒死真是奇跡。
「當然不是。這對人類有壞影響。」他嚴肅的豎起食指,「只有天人和妖仙才能喝。夾竹桃花神祇給了我一點點,很不容易得到的逸品呢。」
為什麼我的朋友都是這種不正常的東西?高翦梨看著那壺艷紅的茶頭痛。樊石榴那笨蛋也給我過斷腸草糖,哪天被他們毒死,我也不訝異。
看著狐影忙著沖牛奶換尿布的身影,「欸,人類的嬰兒不好帶吧?」
「是不好帶。」他坦承,「囡囡才滿月沒多久,三個小時要喝一次奶,晚上還要起來好幾次,換尿片、洗澡……囡囡還不會說話,總是用哭泣跟外界溝通。」他的臉上浮現慈愛,「比起修行,帶孩子更困難呢。所以我敬佩人類的父母。要有神一般的耐性才能帶大一個孩子。」
「有沒有人因為帶孩子太痛苦離婚的?」翦梨的臉上浮現希望。
「我聽說過。」狐影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不少父母離婚的緣故深究起來,都是因為帶幼嬰的過程彼此怨懟,不滿累積太多,所以……」
「所以,囡囡借我幾天吧。」她的眼中出現奇異的光彩,狐影膽寒的抱緊囡囡,「你要幹嘛?我告訴你,就算想修煉,也不可以拿小嬰兒做藥引,那根本是旁門左道,我警告你喔!囡囡是我的心肝……」
「就算是做好事吧。」翦梨撲到他身上,「與其見怨偶產生,不如在他們生下無辜的小孩前,讓他們各覓幸福吧!你不希望看到另外一個囡囡吧?」
「欸?」狐影有點動搖,「你的意思是……」
翦梨在他耳邊細訴,他的表情瞬息多變。
正在咖啡廳喝茶的女客人有點提心吊膽的看著老闆忽紅忽青的表情。
這個……老闆該不會讓撫養幼嬰搞瘋了吧?
想想剛上幼稚園的小孩,女客人無力的歎息。叫我重來一回,我絕對不幹。
她又喝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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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晚上,煥真和健新倒在地板上精疲力盡。沒想到準備結婚是這麼麻煩的事情。健新的爸媽不滿訂婚太草率,慎重其事的看了日子,準備了大堆的聘禮,拿出大把的錢要他們去採買。
看到親家這樣慎重,煥真的哥哥也卯足了勁準備嫁妝,開了一尺長的清單給他們。
問題不是錢,也不是雙方父母親友有什麼衝突,就是太和諧了才讓人發毛。
而且……這些跟山一樣高的東西都交給他們倆去負責買回來!
「我對結婚這件事情,」她發出呻吟,「突然有點後悔……」她今天光為了結婚餐廳就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飯店,腿都要斷了。
「他們搞得這麼複雜,是不是要我們懶得再結一次婚?」健新有氣無力,「如果是這樣的好心,我勉強可以接受。」
累得沒有力氣可以親熱,只能互相握著手。
「二姊沒有出來搞破壞?」煥真突然有點懷念那個女人,只要有她在,他們兩個大概只能私奔或公證結婚。住不麻煩的原則想,這也不是壞事。
「二姊出國旅行去了。」健新把煥真扯到懷裡,「揚言這件婚事不放棄,她就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