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的鼓勵和支持,她似乎對所有事情樂觀起來,包括她已決心放棄的大學聯考和黯淡人生。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是老天爺派來幫助自己的天使。
她真如此認為。
幾天之後,一切生活漸上軌道。
在王樘隸的不斷鼓勵及生活逐漸安定下,亦緋紅終於能夠將全部精神放在學業上衝刺。
兩位妹妹方面,也在新環境的優沃生活及王樘隸的關心下,逐漸忘掉先前的喪親之痛,重新展開生活。
三姐妹能夠如此投入新生活,這一切都得歸功於王樘隸的細心照顧及好心收留。
唯一的遺憾,是王樘隸的工作相當忙碌,他常常會忙到待在公司宿舍中過夜。因此三天兩頭見不到他的身影是常有的事,不過不論多忙,他每晚一定會打一通電話回來問候。這貼心的舉動,也就讓亦緋紅對他的忙碌工作感到釋懷了。
在這個新家已經生活兩個星期了,亦緋紅和王樘隸雖同居一個屋簷下,她對他的瞭解卻少得可憐。王樘隸從不主動提及他的工作和家庭狀況,也很少談論私人的事情,而她因顧慮主動探究會引他不悅,只能把一堆疑問往心頭放。兩人的相處模式,純粹是他單方面的付出,而她一昧接受他的關心和照顧,沒有點頭或拒絕的權利。
她老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貪心了?!王樘隸無條件照顧自己和兩位妹妹,她應該相當知足了。就算他真有其他目的或心機,也是應該的,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拯救了三條生命。他若真要她去死,她也不會拒絕的,只是……她的心中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安,總覺得現在的生活過的太平靜、太安逸、太美好了。
如此舒適奢華的生活,老天爺看了也是會嫉妒的,她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啊。
亦緋紅頭頂著月色,在胡思亂想中,緩步走出校門口。
為了準備明天的期末考,今天晚上她多待在學校念了兩個小時的書,已經很久不曾努力的她,為自己的奮發圖強感到不可思議。
「亦小姐,等一等!」失笑想著的同時,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忽然喚主她的腳步。
她回過頭,看見了她心裡害怕見到的人——那個晚宴上對她還有敵意的富家女孩。
「你是……」她一時之間忘了對方的名字。
「亦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楚沛沛。」楚沛沛蓮步輕挪的來到她面前,態度溫和有禮。
「請問找我有事嗎?」她納悶的問著她的來意。
「聽說,你和兩位妹妹現在暫住在樘隸哥家中?」她掛著微笑開門見山。
這問題一出,當場讓她嚇退了一步。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她暗自為她的過度驚嚇反應感到得意。
「不,這是事實……」她神情黯然下來。
想必楚沛沛今日是特地來興師問罪的。只是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又如何得知她所在的學校?種種疑惑壓在她的喉頭。
「你的事情是乾哥告訴我的,他已經把你的一切都告訴我還有乾爹乾媽了。」她一眼看穿她心中的疑惑。「他還說,那天要你充當他的女朋友,只是個慶祝乾媽生日的玩笑罷了,其實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女朋友。」
楚沛沛畢竟年紀較長,社會歷練較多,面對小她好幾歲,只是個高中生的亦緋紅,她是不會將她看在眼底的。
「你今天特地來找我,就是要說這些?!」亦緋紅面無表情的反問她一句。語氣是冷淡的。
「當然沒有這著簡單,過不久我就要和乾哥結婚了,我要你和你的兩位妹妹在近期之內搬離乾哥的住所。」她毫不客氣的表示。「當然我會給你一筆錢,當作補償你的代價。」她從皮包中掏出一張支票,直接塞到她手中。
亦緋紅攤開掌心,一百萬元的支票相當諷刺地映入她的視線中。
「你們有錢人真是大方,隨便出手就是一百萬元。」她握起拳頭,神情變得冷然。
「不過,我還有兩個妹妹要養呢,這一百萬塊哪夠啊?!」她毫不留戀的將支票退還給她。
「你竟然嫌少?!說,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她佯裝的笑臉在她的故意挑釁下破功。
「這樣!」她伸出右手掌,一一扳開五個手指。
「五百萬?!」她蹙起柳眉。「你也未免太不知量力了,你以為你值得了這個價錢嗎?!」
「誰要你的臭錢!我要的是這個……」亦緋紅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她一揮手,「啪」地一聲,巴掌準確的落在這位大小姐的俏臉上。
「你……你竟敢動手打我?!」她不敢相信的撫著痛頰。
「我們窮人除了錢,什麼都有,我可是從小看著我父母打架長大的,我的血液中滿滿都是暴力因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再試試。」她冷笑一聲,樂見她驚慌失措的有趣模樣。
她就是看不慣她拿著臭錢來污辱自己的高姿態。
「亦緋紅,給我記著,今天這一掌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楚沛沛畢竟是家教嚴格的大小姐,沒有和她當街動手打架的勇氣。
她悶哼一聲,帶著相當不滿的情緒離去。
表面上略勝一籌的亦緋紅,不發一語的佇立在原地,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和淚水。
她無法相信,楚沛沛所說的那些話是王樘隸親口透露的;她更無法相信,那天晚宴上,他要她充當他的女友,只是慶生的一個小玩笑。然而那一百萬元的支票,卻深深的傷了她的心,縱使不是王樘隸的主意,有錢人看待窮人的觀念終究差不了多少,換做是王樘隸,當初他是不是以同樣心態答應那一百萬元的交換代價?令她最在意的,在王樘隸的眼中,她到底是扮演何種角色?
心中不斷湧現的種種問題,讓她的腳步頓時沉重下來。問題背後的真實答案,是不是不該強求?要是真知道他的心意和想法,她害怕受傷最深的,將會是她自己。